谁要带周樟园去校医院啊?
他不去!
可毕竟他还是学生。
胆子再大,也没有到敢违抗老师的地步。
于是,很嫌弃,不情愿地去拉了下周樟园。
惜字如金地提出一个字:“走。”
周樟园还在嘟囔着:“不去不去,我不去,我就睡会儿,不要吵我。”
顾云行看了下老师。
老师在周樟园桌面敲了两下,严肃道:“不去的话,就起来背单词,不背完不许下课。”
周樟园连语文都学不懂,更别说英文了。
就算病着也不妨碍她打了个冷战。
立马擡起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去,去的,马上就去,老师别让我背。”
不知道是烧到了什么程度,她还拉了顾云行的手,拉着他一块儿走出教室。
一出教室,顾云行就迫不及待地甩开。
生病的人,很脆弱的。
他一甩开,周樟园就有些委屈,委屈巴巴掉了两颗眼珠子,咕哝着:“我都生病了,你还欺负我。”
平白一口大锅,顾云行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得很深:“我欺负你什么了?”
周樟园指着他,嚷嚷道:“你看你看,就是这样。”
顾云行不明白自己是哪样了。
周樟园这些天每天早晚骂他一次,不带断天的,他回过半句嘴没?
好意思说他欺负她?
自己现在还被迫要带她去校医院。
憋了一肚子气。
说是带着她去,结果自己大踏步走在前面,还走得很快,扶都没扶一下。
周樟园跟不上来,他还要催一句。
到了校医院,一测体温,已经三十八度多了,医生说必须要打吊针退烧才行。
周樟园立马拒绝,“我不打我不打。”
起身就跑。
结果被顾云行挡住。
无情又冷漠地越过她对医生说:“给她打。”
医生叫来护士,把周樟园带到了病房,刚好还剩了张小床,就让周樟园趟到那上面去。
护士挂好吊瓶,准备扎针。
周樟园还哭唧唧地说我不打。
小护士安慰道:“别怕啊,不疼的,你看隔壁的同学和你差不多大,还没人陪呢,不好好的么。”
周樟园还是不配合,护士一拿她的手就猛地一缩。
“哎?那小伙子,你过来一下。”她无法,叫站在门口的顾云行,“你帮忙按着一下,别让你女朋友乱动,我扎个针。”
顾云行和周樟园都愣了下,接着都涨成了个大红脸。
一起否认。
“他不是!”
“我不是。”
“啊?”小护士疑惑,左看看右看看,那两人都羞得不敢看对方。
“不是么?”
周樟园也不敢闹了,老老实实伸出自己手:“我不用人按,你打吧。”
说完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像上刑一样。
针扎进去还是难以避免地呜咽了一声。
虽说长这么大了,但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打针,往常都有她爸陪着一起,她爸会哄她,哄很久,而且还会帮着跟医生说,要扎针轻点。
这次都没有人哄她。
想哭也没人听。
顾云行一直臭着脸。
周樟园又心酸又委屈,自己拉高了被子,埋在被窝里抽泣。
以为没人知道。
等她情绪过去了,药效也开始发作了。
困意来袭,她却不敢在陌生的地方睡过去。
身边没有熟识的人,会很缺乏安全感。
顾云行呢?
顾云行该不会走了?
周樟园慢吞吞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环顾了一圈,却没发现顾云行的身影。
他真的走了。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一瞬间没憋住,热泪淌出。
还没啜泣两声,顾云行突然从外面进来。
周樟园愣眼看着他,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眼泪就挂在睫毛上,一眨啊眨地,看着顾云行,像不认识他一样。
“你去哪儿了。”周樟园小声质问。
顾云行不明白她又是怎么了。
打个针,居然能哭这么久?
真是又一次刷新了他对她娇生惯养程度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