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樟园眨了眨眼。睡意全无。
他还没走?
周樟园一瞬间从头到脚都感到了不自在。
清早和别人从一张床上醒来这种感觉更新奇更暧昧,和昨晚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昨晚那是刺激。
暧昧就不一样了。
就像有的人会做亲密的事但不会接吻。接吻性质就变了。
来之前她把评论区其他用户的评价反馈看完了的,不是说做完就会走吗?不会让顾客感到尴尬。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身体的知觉,昨晚某些过火的片段不受控制地钻入脑海,周樟园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
心想,难不成他是,累着了?
正在思索时,对方忽然动了一下。
她瞬间闭眼装睡!
她可不想跟一夜情对象来个四目相对,尴尬死了好不好。
她浑身紧绷,向上帝祈祷,希望对方醒了就快走吧,不要叫她,她不想还要跟他寒暄,两个人睡了一觉后第二天一本正经地在床上互相自我介绍,那场景听起来就有些诡异,她要是有尴尬癌的话,肯定横死当场。
但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反应。
周樟园装作没睡醒的样子扯了扯被子。
没有被扯回去。
没醒?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的确没醒,他只是动了一动,此刻伸出一只手搭到被子外面,脸还是背对着她埋在被子里。
从周樟园的角度看过去,那只手骨节分明,骨肉匀称,手指修长,手腕上的皮肤也白得发亮,她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也可能是因为做过亲密的事,所以在激素的控制下就觉得对方什么都好,甚至连头发丝的长度都不长不短恰到好处。世界上找不到这么完美的人了。
感性只是一瞬间的事,理智还是告诉她,趁着对方没醒,赶紧起来跑吧。难不成你还想跟他一起吃早饭?
周樟园忍着浑身散架般的酸疼感,轻手轻脚地把散落在各处的衣服裤子捡起来,还碰到对方的贴身短裤,尽管很不自在还是好好地帮他放到了旁边椅子上。
她想这会儿去快递站肯定已经迟了,等下出去先给李然打个电话让她去开门,自己回家洗个澡下午再过去。
而且,她看着自己这满身痕迹,这不处理一下,别人说不定以为她遭雷劈了。
同时也想到,弄成这样,昨晚是有多疯狂?别人都这样吗?这事儿就非得这么粗鲁?到底哪里爽了,她完全想不通。
边套着裤子,她边琢磨,有可能,爽的只有男人吧。
穿好衣服裤子,她去洗漱间简单洗了把脸,理了理头发,出来就朝门口走了。
只是手碰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
要不要看看他长什么样?
这个念头忽然钻出来。
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
从这里出去后他们就再无瓜葛,虽然本来也就没什么瓜葛。
但是万一她真的怀了小宝宝,小宝宝以后问起ta爸是谁,她也好给它形容啊,不然她连个幻想对象都没有,咱又不是真的单株受孕。
而且,她看了他长什么样,万一以后真走大街上或者其他什么事碰到了,她好歹能率先避个嫌。
自己小孩儿长大了,谈恋爱了,也不能跟他家的谈啊。
想到这里,她咔地领悟了个巨大的噩耗。
他他……他做这种工作,不知道跟多少人生过孩子,万一,以后,自己的女儿或儿子,找的另一半,刚好就是他跟别的女人生下的,这可怎么办?!
周樟园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个方式的弊端,是啊!她又分不出哪个会是他的孩子?
不行。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必须要看看他长什么样。
还得拔根头发。
以后孩子带另一半回来她得先做个基因鉴定再说同不同意的事儿。
她似乎预感到了自己以后的恶婆婆生活。没办法,为了孩子的幸福,她必须毫不留情地帮他斩断不道德的恋爱关系!
一失足成千古恨,周樟园此刻悔不当初。她早该想到的!
真是白受了这一遭罪!
现在她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她得去偷他的头发。
最好偷一戳,以免以后她的孩子带回来一堆人。如果用完她就没得鉴定了。那她孩子的幸福就会毁在她手上。
周樟园原地踱了跺脚,然后真做贼地踱步到床前,站在他的那一边。
她还很有礼貌地双手合十低头道了句:“对不起我就拔几根头发,不会把你拔秃的,你不要怪我。”
然后就蹑手蹑脚半跪在床边,精挑细选了额头那块几根长势较好的头发,认准目标后,猛地一扯,下手快准狠。
同时也惊动了深睡中的人,可能还是有点痒,那人伸手挠了挠头顶,被子下滑,露出半张脸来,双眼紧闭露在外头,左眼角后有一颗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