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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二·露楚日常番外(2 / 2)

阿怀在那头威胁,朝露却没什么反应,只是趴在地上,心中翻了一万个白眼。

这时候小兰在她识海中现了形,一半担忧一半跃跃欲试地说:“主人,要不你将就一下,整点禁忌情节?我还没有看过呢……”

朝露在识海中擡手将他拍飞:“想得美。”

阿怀似乎很享受她屈辱而憋闷的神情,他伸手一捞,把衣冠不整的朝露抱在了怀里,少女的发丝拂过他的鼻尖,带来一阵水仙馥郁的香气。

身上的伤痕在少主的怜惜下开始缓慢地凝固愈合,浓烈酒气萦绕在朝露的周身,她皱着眉转过头,却被对方一把捏住下颌,手劲很大地转了回来。

双唇近在咫尺,朝露呼吸乱了,皱着眉骂道:“你畜生,放开我!”

阿怀低沉地“嗯”了一声,突然道:“我听闻,你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名字叫……扶楚。”

朝露的神情空白了一瞬。

阿怀乐此不疲地打量着她,口气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昔年他在皇城时,日日跟在你身后,仙门之人真是轻贱,他对你这么好你都不喜欢他,非要来喜欢我……这个畜生。”

尾音竟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朝露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刚要大骂他一句,下一刻阿怀就翻身下床,急急地连退了五步。

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少年破窗而入,手持长剑,一句话没说地与他缠斗了起来。

阿怀避开了他雪亮的剑锋,定了定神,不免有些心惊。

他左手凝了一团萤火,阴恻恻地打量着少年,对方一袭蓝底银白的圆领袍,高束马尾,神采飞扬,周身盈荡着纯净丰沛的仙气:“魔尊大人,今日我来替天行道!除了你这邪魔!”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月白衣袍的青年人。

他气质沉静,面容秀美,没有如寻常仙门弟子般高束头发,只以桃花花枝浅挽了半髻。青年入内之后并未多看他一眼,只是径直冲到朝露面前,揽住了她的肩膀。

清平洲守卫森严,魔宫豢养的各式异兽更是数不胜数。这两人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闯进他的洞房,不可小觑。

阿怀这么想着,手边却已将那团鬼火送了出去:“你是何人?”

小兰化成的少年正色道:“仙门正义之人,你不妨喊我一声壮士!”

“那……”阿怀朝一侧瞥了一眼,看见朝露震惊地抓住了青年的衣袖,忽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便是她那位忠心耿耿的下属吧?”

扶楚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鬼火在小兰面前倏然消逝,阿怀还没反应过来,小兰便以一种可怖的速度近了他的身,将一粒丸药弹入他的口中。

阿怀尚未出手便猝不及防地被喂下了这东西,不由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小兰得意道:“吃了不会死人的,只是一些让人良心觉醒的丹药——哇呜!”

阿怀拔了手边的剑,挥手削掉了对方一缕发丝,被一个小屁孩暗算,向来自负的少主心情极度不佳:“好胆量。”

小兰半分不恋战,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转身就想跑,他往窗边退了几步,又突然转身扑向一侧的朝露,沉痛地念着台词:“殿下勿怕,仙门中多有如我一般的正义之士,有朝一日必将殿下从这邪魔手中救出来,你的书信,扶楚大哥已悉数……”

她还没说完,阿怀就如同被激怒了一般举剑攻来,朝露握住小兰的双肩,护着他向来时的窗口逃去。

小兰在大敞的窗口突兀消散,回到了她的识海当中,与此同时,扶楚挡在朝露的身后,伸手握住了阿怀刺来的剑尖。

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嫁衣上。

朝露颤声唤他:“扶楚!”

阿怀在她身前压抑着怒气:“你叫他来杀我?”

扶楚忍痛,在面前结了一个复杂的法阵:“殿下快走……我为你护法。”

阿怀不怒反笑,他伸手点破了那个法阵,疾步上前去,拦住了朝露的去路。

窗棂上还残余着那只洁白小鸟的尸体。

扶楚又一次拦住了他。

“你没有必要……为我赴死的,”他听见朝露在他身后艰难地说,“我离开皇城那日,便放你自由了。”

扶楚凄惨一笑。

“是我……答应了保护你,决不食言。”

少女满头花冠,眉心有一痕没晕开的红,她双瞳盛着琥珀光影,笑起来流光溢彩,带着单耳上新月状耳坠轻轻地晃,她的衣袍上描金绣彩,颊上因快乐泛出红晕——他无数次在梦里反复描摹这一情景。

最终朝露转身离去,衣摆蹭过他无能为力的肩膀,一切与梦中无二,而她要嫁给别人为妻。

两人拼死相抗,朝露在他身后虚弱地叫小兰出来聊天。

“情劫这种东西确实很难渡,我似乎理解兔子为什么发疯了。”

小兰甩了甩叶子:“兔子狡猾得很,只是想骗月神多给它种几根萝卜罢了。”

朝露充耳不闻地发愁:“不知道兰花好不好吃……”

小兰立刻道:“主人你元气大伤,或许我回去可以把我新认的弟弟抓来给你吃,他是神宫中一只貍猫,油光水滑膘肥体壮,定比我好吃。”

……

江扶楚被她逗笑了:“为什么这种时候,你在和小兰交流什么好吃?”

朝露在他怀中打了个滚:“因为编不下去了,《狗血情劫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是走为上策。起远走高飞了。阿怀吃了小兰喂给他唤醒良心的药,解开了从前所有的误会,十分悲痛地郁郁而终。”

江扶楚支着手看她:“然后呢?”

朝露道:“没有了,这难道不像一个完美的故事结尾?”

江扶楚道:“不太像,朝露不是小仙女吗?跟着扶楚远走高飞后,她没有回到天上去吗?这个情劫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朝露:“呃……这个,朝露当然是回到水晶神宫中去继续种花了。”

“那扶楚怎么办?”

“好吧,我再努力想想……你猜怎么着?回到天上之后,朝露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陪她渡情劫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花儿呀!小兰不放心她一个人,于是跟着她下了凡,根系化作她识海中的灵兽,枝叶化作不解风情的阿怀,而她心心念念、没有见过的花朵,自然就是扶楚的原身了。”

“朝露终于明白了兔子,于是兔子经过水晶神宫的时候,也会看见朝露对着花园忧愁地发呆——咳,‘我知晓,你有话说不出来,仙女和花朵相爱,注定是一场意外吗’。”

“这是在水字数吗?”

“不好意思!实际上朝露感动了更高的神灵,终于有一天,水仙和兰一起开了花。扶楚也化作了水晶神宫中的小仙男,从此之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江扶楚感叹道:“真是一个圆满的故事结尾啊。”

朝露得意:“那是自然。”

江扶楚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地按在了头顶。

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温言问道:“所以,你在大婚的夜晚为我讲这个故事,用意是什么呢?”

沉重的花冠散在枕间,朝露用另一只手扶住花冠,冲他眨了眨眼睛。

“为了答谢你多年前亲手缝制的嫁衣呀,一个完美的故事和一场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够不够有诚意?”

他不答,伸手托住她的后颈,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锁骨处。

“诚意?”江扶楚重复这两个字,忽然压低了声音,带些戏谑地道,“自然是不够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戏瘾大发,朝露十分欣慰,连忙配合:“难道,我给的还不够多吗?”

江扶楚的手指沿着她的锁骨下滑,指尖触抵心跳。

“这些……我都不要。”

我要你的心。

不知道他今日是不是涂了口脂,朝露与他双唇相接的时候晕晕乎乎地想。

好甜。

鼻尖是那股桃林中终年萦绕的清冷香气,他的气息一寸一寸地包裹着她,直至将她吞没,将她拖入天花乱坠之处。

察觉到她的分神,江扶楚没忍住笑起来,轻喘着问:“怎么不反抗了?”

朝露十分诚实地答:“你香甜可口,我不舍得。”

江扶楚的长发散了,同她卸下花冠的头发紧密相连。

十指紧扣,心跳贴近,气息混作一团。

他再演不下去,虔诚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请神……”

“赐我洪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