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继续说道:“那就快睡吧,后天就要上学了。”母亲按着南烛的胸口让她躺下,又为南烛盖好被子。虽然她们这一天很疲倦,但母亲的脸上充满着期望。
到了第三日,南烛穿着母亲给她缝制的新衣服去了学院。学院里新入学的青衿穿的衣服可比她华丽许多,这让南烛自卑不已。南烛默默坐在讲堂角落里,她并不希望引人注目。
“你看,那里有个乡下来的小孩。”南烛听到身旁的两位学生正在讨论她。南烛没有声张,只装做听不见。
“哈哈哈,好丑的衣服。”
“原来农村的小孩也会读书的啊。”
休息之时讲堂内也没有学生愿意过来与她交流,她便独自一人默默坐着温书,就这样过了一整天。
放学后,南烛离开学院回到家中,母亲早在家中等待着她。南烛安静地走入家门,母亲在家中不知嘀咕着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南烛在家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我回来了。”
闻言,母亲立刻收回声音并露出笑容转身看向南烛,她不断询问道:“怎么样?南烛?感觉学院怎么样?交到朋友了吗?老师的教学如何?老师人好不好啊……”母亲的询问滔滔不绝,南烛在她结束了一连串的问题之后才开始回答母亲。她当然会撒谎,在母亲的印象里,她在学院过的很好。
“那你呢?娘?你怎么样?”
听到南烛的反问,母亲愣了愣:“我明天一定会找到工作。你有作业吗?要不要复习功课……”
在学院里读书的那段时期,南烛不知为何会遭到学生的排挤,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行走在学院中没有人理会她,她偶尔还会听见三五成群的学生在背后议论她。
她很伤心,因为她在学院感到很孤独,她时常坐在学院里默默流泪,她尝试过大胆地走向身旁同龄的学生,她也确实被接纳了一段时间。可那段时间她也过得很痛苦,因为她听不懂他们在聊着什么,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东西。他们会去学院外的饭馆吃饭,可南烛吃不起那样的饭馆;他们会去街道上购买各种玩物甚至是胭脂水粉,可南烛也没钱买。
渐渐的,她被他们排挤出去。南烛发现自己根本适应不了城镇的生活,她感到越来越孤独,甚至有离开城镇回到农村的冲动。
可当南烛每每回到家中总能看到母亲脸上有伤。母亲只是说这是不小心摔的,南烛知道她怎么可能每天都摔成这样。母亲总是告诫南烛在学院里要好好与人相处,好好学习。南烛看着几乎毁容了的母亲,一时心疼无比,便答应了母亲的要求,她也放弃回农村的想法。
这种恶性循环不断往复。两人都在隐瞒着自己在外遇到的各种困难。直到有一天,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她朝南烛哭诉道:“南烛,我们的日子不会再这么糟糕的了!南烛,你知道氐的内门弟子吗!只有学院最出色的那几名学生才有可能成为氐的内门弟子!只要成为氐的内门弟子,我们就不用一直遭歧视了!”可南烛从来没和母亲说过自己在学院被歧视的事情。
母亲继续倾述道:“只要成为氐的内门弟子,谁还会歧视我们?南烛。”母亲握紧南烛的双手,“我们必须努力啊。”南烛看着母亲那恳求的眼神,南烛再也说不出自己想离开城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