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树还在长。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根越扎越深,枝越伸越远。树荫投下来,罩住空无一人的地面。
雷电真的声音响起。虽然她知道没有人会听到,但还是开口道:\"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影。\"说完,雷电真彻底消失了。
即便是最坚硬的磐岩,终究也会归于尘土。
他们离开那片空间,回到幽暗的洞窟。身后是来时穿过的朱红鸟居,褪色的注连绳在无风的空气中静止不动。八重神子倚在门外,指尖绕着发梢。
\"你们好啊,\"她眯起眼睛笑,\"见到真姐姐了吗?\"
白晨点头:\"没想到神樱树竟是影在过去亲手种下,让它在这里生根发芽。\"
洞窟很静。水滴从钟乳石尖端坠落,在积水潭中激起细小的涟漪。八重神子的木屐踩碎水面的倒影,她走向雷电影,伸手拂去对方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
\"她一直很擅长等待,\"神子说,\"就像樱花等待春天。\"
影的掌心还留着种子的触感。那种细微的、刺痛的痒,仿佛要钻进血肉里生根。她张开手,掌纹间什么也没有。
\"走吧,\"神子转身,振袖扫过潮湿的岩壁,\"外面要下雨了。\"
他们走出洞窟时,第一滴雨正落在神樱树的枝头。雨水顺着树皮沟壑流下,像泪水流过苍老的面容。远处的稻妻城笼罩在雨幕中,轮廓模糊,犹如一幅未干的水墨。
白晨忽然说:\"她会一直看着。\"
神子撑开油纸伞,伞面上绘着褪色的雷纹。\"是啊,\"她将伞倾向影那侧,\"以她最讨厌的方式。\"
雨下大了。神樱树在雨中轻轻摇晃,仿佛在点头。
就此,稻妻篇完结。下一个篇章须弥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