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半天才选到一件相对来说不是那么大的兽皮衣,莫桑把衣服裹在身上,整个人像个毛茸茸的球一般,走路都是用滚的。
缙云刿给了妇人一大笔钱,妇人很高兴,于是留他们下来喝杯茶。
“我们这里冬日外来的人很少,二位怎么选这个时候来?”
缙云刿喝了一口热茶道:“我体内有顽疾,夫人忧心我的身体便执意要前来寻雪眠花。”
莫桑本来在喝茶,被他这句话生生呛住,他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把谎话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妇人闻言好似大为感动,握住莫桑的手安慰了许久后道:“虽然这雪眠花难找,但你们一定能找到。”
莫桑问:“为何啊?”
“传说这这雪眠花是由神亲自种下的,只出现在有情人面前,越是恩爱的夫妻便越有机会见到雪眠花,从前我和我夫君便见到过一次,那花非常的美丽,见过一次后我此生都难以忘记。”
莫桑越听越是头痛,她和缙云刿并不是什么有情人,也不是妇人所认为的恩爱夫妻,她感觉自己和缙云刿这辈子都别想瞧见雪眠花的踪影了。
“请问当初你和你夫君是如何见到雪眠花的呢?”莫桑好奇道。
妇人闻言红了脸,过了半天才羞涩道:“当日我夫君同我求婚,我答应了之后他便过来吻我,雪眠花就忽然出现了。”
缙云刿道:“雪眠花虽然生长在极寒之地,但却是喜爱浪漫的灵草,如有情人相知相守它们必定会前去围观。”
莫桑觉得自己被缙云刿诓了,他明明就知道雪眠花喜欢什么,还特意带她前来。
缙云刿注意到了莫桑幽怨的目光,擡眸对她微笑了一下。
二人在妇人处待了一会,就继续往雪原的更深处走去,莫桑裹着厚重的兽皮大衣,行动并不方便,又憋着一肚子怨气,倒是缙云刿依旧走得十分轻盈,穿着单薄的衣服也不觉得冷。
缙云刿悠悠道:“你要是再这样瞪着我,雪眠花就会被你全都吓走。”
莫桑恶狠狠恐吓着:“吓走了就吓走了,要是三日之内找不到雪眠花我就拿镇妖锁把你捉住,让玉帝处置你。”
莫桑的脸蛋和鼻子全都被冻得通红,裹在巨大的衣服里显得有些滑稽。
“好啊,”他淡笑着,“我无所谓。”
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连雪眠花的半个花瓣都没有瞧见,入眼都是苍茫的白色,莫桑的鞋子里灌满了雪,腿也被冻得有些僵硬了。
缙云刿察觉到莫桑的速度慢了下来,回头道:“我告诉过你,这样下去是找不到的。”
“那能怎么办?”莫桑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我们并不相爱,雪眠花是永远都不会出现的。”
缙云刿叹了一口气,蹲下来瞧着她气乎乎的脸庞:“只要你此时短暂的爱我一下,我们就相爱了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办法爱你,也没有办法原谅你所做的一切,”莫桑这些日子被迫承受了太多东西,早已经身心俱疲,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为何要逼我?”
缙云刿皱起了眉头,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擦干莫桑眼角的泪水,缓声道:“从前逼你和我成婚是我不对,如果你觉得不高兴,那我们便不找这雪眠花了。”
“可是,这样下去就没有办法杀死归一,也拿不到修补天柱的办法。”
缙云刿把她从雪地里拉起来,“无妨,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其他人也不可以。”
他见她的鞋子已经湿透了,走起路来也并不利索,于是便把她背在了背上。
“天柱崩塌后,世间会生灵涂炭,我拼命的寻找两全之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知道我应当杀死你换取这世间的安宁,可是我不想这样,这样对你来说并不公正,我也不想背负你的性命对你有所亏欠。”
她被冻得有些晕,一股脑的在他背上说着。
缙云刿没有作声,背着她继续往前走着,又听见她道:“或许我们可以去找方才那个女人,让她和她丈夫去帮我们找,说不定可以找到。”
雪越下越大,缙云刿擡手想要召唤乌云至脚下,天气实在太恶劣,在此处应召而来的乌云也被冻在了半途,他只好继续背着莫桑。
现在他们急需找一处落脚的地方,莫桑已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脑袋垂在在他肩上。
她灵力低微,虽然不至于被冻死,但这样的天气实在太恶劣了,她全身冰凉,估计并不好受。
缙云刿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处被雪掩埋了一半的洞口,无奈之下他推开了洞口的雪,把莫桑放进半人高的洞中。
他坐在洞口,可以稍稍为她遮蔽一些风雪。
过了许久,莫桑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生了一簇小小的火堆,缙云刿整个人靠在洞口的位置,他身后的漫天纷飞的雪花飘落着,本该被风吹进洞中的雪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也睡着了,头发上、睫毛上堆着霜雪,衣衫上也结了冰,一只手还源源不断的朝莫桑身前的火堆输送着灵力。
莫桑揉了揉眼睛,起身想要叫醒他,
却发现,在他的身边,一朵冰蓝色的小花苞瞧瞧的探出头来,
它徐徐的展开了它半透明的花瓣,绚丽的色彩闪烁在洞中,让人挪不开目光。
是雪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