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机场的白晚风回头看了一眼,是沐青雅。
昨天晚上知道两个儿子都差点丧命的沐青雅女士一边冷静安排工作,一边订最近一班京城赶往美国的机票,就差申请航线亲自开直升机过去了。
结果沐青雅在赶飞机的路上接到一通电话,于是立马开两个小时直升机飞下江南,后又猛打方向盘开去了市局。
“沐阿姨,你是接到通知来提供线索的吗?”白晚风给她拍背顺气。
“我,我,我听说那个在背地里捅刀子的傻逼玩意儿被抓到了?”沐青雅抓住他的手问。
“是,他现在就在审讯室。”白晚风垂眸说:“我跟他们说好了,你可以和犯罪嫌疑人通信,但一定要控制好情绪,气急伤身。”
按照规定,受害者家属不可以见犯罪嫌疑人,但是受害者家属可以和犯罪嫌疑人通信,只是需要协商,并且严格遵照法律要求。
“好,好……”沐青雅拍着他的手连声应道,一度哽咽不成声。
“嗯,等会有人会带你去审讯室的,都是些常规问题,不用紧张,还有……”白晚风又看了眼手机:“等会我要去美国跟这个案子,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沐子归的吗?”
沐青雅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然后放开手:“去吧!”
“阿姨再见。”白晚风和他道了别,在其他同事的包围下坐上一辆警用SUV。
沐青雅被带到二号审讯室里,负责审讯的是几个年轻警察,问的也都是一些常规问题。
沐青雅对他们勉强地笑了笑,在回答问题的间隙就隔着他们紧盯着审讯室里的墙,因为那道墙背后就是害他儿子的凶手——
明仕禄。
等到所有的问题问完。
她双目赤红着问:“我什么时候能和嫌疑人通信?”
几个年轻警察都理解她的心情,有些不忍地说:“得等审讯结束,不过你放心,白组长找出来的证据链很完备,这不是他不认就可以的。”
在她的审讯结束之前,远在京城的明仕禄的妻子宋女士也接受传唤赶了过来,她一进来就奔着一号审讯室去,想进去给明仕禄两个大耳刮子,却被拦了下来。
守在审讯室外指挥审讯的白晚秋拦住她,说:“宋女士,明先生他已经全部交代了,但是由于他做这些事情都是走你的账,你现在也需要接受调查,余潇,带宋女士去三号审讯室。”
在宋女士进审讯室后,白晚秋刚好结束审讯,沐青雅也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在律师和相关人员的安排下,沐青雅和明仕禄通了电话。
“姓明的!你个畜牲!我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要这么对我儿子!”刚通电话,沐青雅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电话咆哮。
对面的人面对她的咆哮嗤笑一声,说:“谁叫他要叫我‘宋先生’呢?”
沐青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谁叫他要叫我‘宋先生’呢?”明仕禄重复了一遍,说完不顾沐青雅的反应,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岔气:“宋先生!我又不是女人!我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但他竟然敢叫我宋先生!”
“明明你们女人才应该像菟丝子一样依附于男人!”
“明明你们女人才应该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不起我的人都给我死掉!都去死!去死!”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然当初为什么和我退婚!”
“我到底哪里比那个姓宁的差!如果当初你不退婚,如今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沐青雅来的路上就想过很多种理由,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让沐子归住进ICU生死一线的理由竟然如此荒唐,荒唐到她从未往这方面深想,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前几天新做的美甲深深陷进肉里。
她一字一顿咬得清晰:“你疯了!”
只不过是一个只叫过一次的称呼,为了所谓的男人的尊严,就让沐子归差点失去性命。
审讯室里,白晚秋站在明仕禄面前,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律师,冷笑一声:“你等着你的无期吧。”
然后又弯腰在他耳边说:“我会让人好好关照你的。”
“关照”二字被她咬的特别重。
—
那天下午,沐青雅和宋女士从市局里出来,宋女士一边找离婚律师,一边止不住的跟她道歉:“沐二,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我——”
“没你的事儿。”沐青雅冷着脸说。
“……你放心。”宋女士说:“我会找关系让明仕禄下半辈子不好过的。”
宋女士刚说完,宋家来接她的车就到了,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分道扬镳后,沐青雅也不上车吹空调,就傻傻地站在路边打电话,找父母找朋友找生意伙伴,托关系让明仕禄在监狱里过得生不如死。
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到后面直接蹲在马路牙子旁,纵容太阳把她的脸晒得有些发烫,她把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宁致远:“喂,宁先生。”
“嗯。”电话那头的宁致远问:“在哪了?”
“市局门口。”
“还不回家吗?”
“你来接我。”
“好。”
宁致远那天打了辆滴滴到市局门口,把蹲在马路牙子旁的沐青雅抱上车,空调调到她最适宜的温度才开车回家。
路上,沐青雅叫他:“沐先生。”
“我在。”
“你不别扭吗?这个称呼。”
“嗯?宁太太,你别扭吗?”
“我不。”
“那我也不。”宁致远笑着说:“别担心了,处理好公司的事,我们就去美国看子归和予明。”
沐青雅说:“他们会好好的,对吗?”
宁致远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他们一定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