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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2 / 2)

“把老不死的说回来以后就回去吧,这里太……”

“我跟你一起。”

第二天早上几个小孩一起床,就被夏薇要求一起去河边洗澡。

虽然这么多年白晚风和两个妹妹都是在一间房里睡觉的,但是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睡一间屋子都不太合适了,洗澡就更不用说了,于是白晚风死活不愿意一起洗,就被洪黑带去单独洗了。

江南人依山傍水而居,河道四通发达,两岸全是人家,夏薇为了不让他们被看光,就带他们去后山的池塘里洗澡。

她还特地叮嘱白晚风要听黑叔的话,说下水就下水,说上岸就上岸。

洪黑把白晚风带到大池塘们留给妹妹洗好不好?”

白晚风:“嗯。”

不知道为什么,洪黑听见白晚风的声音后就想笑,笑得白晚风莫名其妙,白晚风问他为什么,他说:“晚风一路上有没有被认成女孩子呀?”

提到这个白晚风就不高兴:“有。”

“你反驳了没有呀?”

“反驳了。”

“他们是不是还不信呀?”

白晚风猛地擡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洪黑大笑:“你的声音有些尖,不仔细听跟女孩子似的,再配上你这头发,谁知道你是个带把的呀?”

白晚风听完以后就背对着他,把自己完全浸在水里,给自己洗脑:没关系,我还小,长大就好了,我长大以后一定很高,声音也不会尖,再给自己剃个板寸,就是不知道妈妈同不同意,反正绝对不会被当成女孩子,也绝对不会是小白脸长相。

白晚风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半长的头发在低头的时候落到锁骨,半遮半掩住锁骨上小小的烧伤,鼻子小小的挺挺的,眼睛也有点大,看着好娘啊。

因为刚回来没有香皂,只能拿皂角和香茅草洗澡,洗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有淡淡的柠檬香。

等到换衣服的时候白晚风却犯了难,他看着眼前的酒红色小裙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穿,看向黑叔,黑叔也只是装作看不见,一边吹口哨一边望天。

白晚风:“……”

真当我看不出来你是假装看不见吗?

无聊的大人!

为了不光着身子满山跑,白晚风还是穿上了那件酒红色小裙子,最后只能说,腿好凉啊。

因为没有他们能穿的鞋子,在河边坑洼的石头上不好走,最后夏薇抱着白晚童,洪黑背着白晚秋,牵着白晚风走上大路。

走路的时候白晚风还觉得有些漏风。

啊!好羞耻!我是男生啊!

夏薇还安慰他:“没关系的,他们又不知道你是男生,你装女生还不容易。”

“你不如直接给我一套男装。”白晚风说。

“你妈妈是女孩子,你黑叔以前也是穿他姐姐的旧衣服。”夏薇笑得幸灾乐祸:“能给你找到一件合身的衣服就已经不错了,不然只能委屈你光着身子遛鸟了哦。”

“……我不穿裙子你连我底裤都要扒了?你是我亲妈吗?”白晚风问。

“可能,应该,大概,是吧。”

“妈妈!”

白晚秋和白晚童光着脚在青石板路上到处跑,这边看看旁水的柳树,那边看看香甜的糕点,白晚风则是坐在门槛上看书。

老家就这么大点地方,很快夏薇带着三个孩子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十里地,开始有很多人都装作不经意的在打量几个孩子。

“这三个孩子一个赛一个水灵。”

“是啊,明明都是没长开的孩子,却看着一个比一个漂亮。”

“特别是最大的那个,每天都是一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样子,就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看书。”

“那老大长得真是没话说,白得那么通透,瘦得这么温润,面貌长得又那么漂亮,很难让人不喜欢。”

“你喜欢?那把她迎进门啊。”

“咦~我可不敢,谁知道有没有得病呢。”

……

“哥哥,花花。”白晚童穿着夏薇小时候的裙子递给白晚风一只刚开的野花。

白晚风接过那朵野花,“乖,进屋里喝水去。”

白晚童就哒哒哒跑进屋喝水了。

“哥哥,黑叔叔说晚上要带我们摇船。”白晚秋摇了摇他的手:“去前面三里地坐画舫看社戏。”

“嗯。”白晚风有些难受地看着她的笑,捏了一把她的脸,说:“别笑了。”

晚上看社戏的时候,白晚秋和白晚童跟着洪黑走了,白晚风却留下来陪着夏薇看月亮。

白晚风抱怨:“今天下午有两个小男孩掀我裙子,明天要是他们再掀我裙子,我能打他们吗?”

“打,往死里打。”夏薇躺在躺竹躺椅上,拿蒲扇扇着风:“记得装女生,到时候上他们家我们占理。”

白晚风:“好。”

白晚风在夜晚的凉风里睡去。

第二天,白晚风起床之后出去散步,结果算不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

他赤着脚走在湿润的青石板路上,突然有个男人窜出来说想帮他拍照,说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漂亮的小孩。

白晚风一脸黑线,但什么也没说,怕被当成变态。

他回家的时候撞见夏薇起床要去赶集。

她在江南小院里只找到一把破了的油纸伞,那油纸伞已经破的不能用了,最后她只能带上老旧的斗笠出门,走之前她对白晚风说:“我出去一下,十分钟后就回来,你在家里乖乖啊。”

“嗯。”

白晚秋和白晚童昨天晚上很晚回来,现在还在睡觉,白晚风用以前帮她们扎头发的经验,把自己的头发扎成麻花辫,又换上来时穿的黑色卫衣,绵绵细雨里他坐江南小院的门槛上,听着梯田

远处草丛里躲着的昨天掀他裙子的男孩子,突然窜出来朝着他扔泥巴:“小怪物!小怪物!你爹不要你啦!你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欺负一个人,特别是欺负一个女孩子,大多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喜欢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但是他们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哪怕那个女孩子最喜欢的衣服被弄脏了,他们也只会为那个女孩子看到自己而沾沾自喜。

砸泥巴这个方法他们曾经用了百试百灵,但是今天却吃了闭门羹,因为就算白晚风身上和脸上都被泥巴给砸脏了,他也只是皱起眉,把衣服上的泥扔到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红泥,心里想着:又要穿裙子了。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那群男孩子就更大声地喊:“蓝眼睛小怪物!小怪物小怪物!没人要的小怪物!”

“你们干什么呢!”洪黑骑着三轮车过来,急急地赶走了那群不懂事的小孩,问坐在门槛上的白晚风:“怎么坐在这里?”

“妈妈说她十分钟就回来,我想等她。”白晚风说。

“那你怎么不上去打他们?”洪黑又问。

“我怕我走开一刻,妈妈回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梦里的白晚风说。

白晚风睁开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起来,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轻声呢喃:“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