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很多男人打过交道,但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强大、温柔、绅士,真的没有馋我身子。”
“所以我很喜欢你。”
白晚风一直没有说话,等她说完之后,也只是问了一句:“你饿了吗?”
“什么?”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早餐。”
“可以吗?”
“可以,我去买早餐的时候,你能配合审讯吗?”
“当然了,我保证,他们问什么我答什么,就算他们问我刻耳柏洛斯几厘米都OK。”
“……这其实也不必。”
—
“为什么?”阮瑞光在两个警察和他的律师面前坐得笔直,冷着脸问电话那头的阮软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阮软软坐在白晚秋面前,听着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很轻地笑了一下:“你还不明白吗?很多事情不是能用利益来衡量的。”
阮瑞光深吸一口气:“你会后悔吗?把你的亲生父亲送上绝路。”
“我不会。”阮软软满目悲伤地看着手腕子上,一新一旧两条史迪奇手串,冷着声音问:“那你呢,午夜梦回时,你可曾后悔?”
阮软软不知道自己求着白晚秋打报告,经过层层审批讨来的一个电话,是想听到阮瑞光说出什么答案。
也许是听他说,后悔为了升官发财把女儿送给高官,女儿被虐待也视若无睹。
这样她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也许是听他说,他不后悔,他就是个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的、该死的渣宰。
这样她可以毫不心软看他死。
但是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当初甘罗计划,我给你准备了替考,还打点了关系。”
阮软软眼神微动。
“但是你打晕了白晚秋,这使她代替了那个替考,开枪、杀人,她当时才十几岁,可以说是你毁了她。”阮瑞光问:“为什么你还会信任她?”
“如果从最开始你放过她,不用她的兄妹威胁她替你隐瞒替考的事情,那么我永远不会信任她。”阮软软看着眼前沙发上坐着的、见她看过来就挑了挑眉的白晚秋,说:“但是你偏偏就是用她的兄妹威胁她了。”
“比起你在她的雷区蹦哒,我打晕她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挠痒痒罢了。”阮软软看了眼手机,站起身背对白晚秋:“时间要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以后怎么办?”
“苏沫会出钱送我和妈妈出国,白玉也会处理你的相关事宜,让你不会影响我。”
“……好。”
沉默良久,阮软软忽然一笑,对着电话那头的阮瑞光竖了个中指——这是她一直想干的事。
阮软软嚣张道:“傻逼,吃枪子儿去吧你!”
电话挂了,在阮软软没有看到的地方,阮瑞光突然失去脊梁骨似的瘫在椅子上。
阮软软挂电话后又沉默了很久,白晚秋看她那表情,挑眉问:“心软了?”
阮软软翻了个白眼:“我心软个什么鬼?”
“那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
“就是在想,当初他给我找替考,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是为了他的面子。”
“别跟我提那个躲在犄角旮旯里的替考,要不是因为她老子至于战战兢兢这么多年吗?”
“……”
阮软软看了她很久,好半晌才说:“……对不起。”
白晚秋也看了她很久,好半晌才答:“……没关系。”
两个人相视一眼,白晚秋伸出手。
阮软软看着她举在半空的拳头,上去与她碰了碰拳。
两人相视一笑。
恨不知所终,一笑而泯。
送阮软软离开,白晚秋就去到了阮瑞光那间审讯室。
她进门以后坐下,看见颓唐的阮瑞光,微微一笑,撑着脸说:“当初你用我的哥哥和妹妹威胁我,是因为你知道他们对我很重要,现在你也明白阮娇娇对阮软软很重要了吧。”
阮瑞光深呼吸,片刻才问:“……我知道,所以苏沫呢?她为什么帮你。”
“你觉得当初你买通她的前男友杀她,会让她害怕、屈服吗?”白晚秋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在她前男友第一次打她的时候,她就会屈服。”
“姓阮的,你要明白,没有人喜欢被握着把柄威胁。”
“没有人喜欢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永远活在恐惧之中。”
“……”阮瑞光彻底放弃,拿起桌上的杯子后喝了口水。
“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白晚秋笑着说:“如果不是为了保住罗刹女这颗【3.14Cb】的摇钱树,说不定晚童早就被发现了,那就真的太麻烦了。”
“虽然现在也挺麻烦,但是趁着市局大清洗,他们也不会太为难她。”
阮瑞光咽了咽口水:“我会死吗?”
“亏你还是江大毕业的,这都不知道?”白晚秋掩唇笑了笑:“偷税漏税、官商勾结、贪污受贿,这些都罪不至死,顶多无期。”
“但你偏偏为什么要和毒贩有联系呢?”
“又偏偏被我抓到了把柄。”
“那么多次交易,两次都在【3.14Cb】被发现,每次你都参加专案组,又在此后把事情压下来。”白晚秋站起身俯视他,冷下语气:“你当我是傻的吗?”
“我不知道市局里还有多少钉子,但你放心,我一定会一根!一根!拔出来!”
阮瑞光听她这么说,忽然笑了:“我书房的保险柜里有台电脑,那是我和毒贩联络的证据,虽然大部分被他们的黑客给删除了,但是我想你哥哥有办法恢复。”
白晚秋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阮瑞光摊开手:“我在为自己求个死缓。”
白晚秋看了他一眼,然后往外走,边走边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
离开阮瑞光的审讯室后,白晚秋走进朱安妮塔的审讯室隔间的监控室,问:“怎么样?”
“很好,朱安妮塔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而且消息可信度很高。”刚刚从审讯室出来的王队说。
“嗯。”透过双向玻璃往里看,白晚秋皱起眉:“我哥怎么在这?”
看见审讯室内,坐在朱安妮塔对面的清俊男生,王队挠了挠头:“呃,朱安妮塔说只有见了Wd的才招,所以我们就……”
“哦。”白晚秋点头。
审讯室里,白晚风把买来的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推到朱安妮塔面前,帮她把筷子拆开。
“这个怎么拿呀?”朱安妮塔一手一只筷子,看着白晚风。
“不会拿筷子,你可以直接用手拿。”白晚风把塑料袋拆开,热腾腾的小笼包躺在里面,又拿了张纸巾给她,让她擦手。
“Ohygod,这真是太美味了!”朱安妮塔吃了一个热腾腾的小笼包,感动得眼含热泪。
白晚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沐子归:学长,吃早饭了吗?
再擡头看看朱安妮塔吃了半笼小笼包,忽然问:“你给他们下达过不能杀人的命令吧,挟持我们的那些人。”
“嗯嗯,是的。”
“但是他们伤人了。”
白晚风擡头看着她和绿色的眼睛,说:“我的……朋友受伤了。”
朱安妮塔迎着他灰蓝色的眼睛,也严肃起来,咽下嘴里的小笼包,端正坐姿:“谁干的?”
“黑色皮肤,脏辫马尾,身高一米九,我想你应该在监控里看到过,他朝我开枪了,虽然我,朋友及时把我扑倒,但是弹片炸进了我朋友的后心处。”白晚风隔着衣服指着自己胸口一处位置:“背后差不多这里。”
“你需要我做什么?”
“昨天我妹妹揍了他一顿,但是我并不解气。”白晚风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一只筷子,手指摩挲着筷子细的一端,说:“我朋友胸口出了一个窟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只是被打一顿,我心里不平衡。”
说着,他把筷子递给她:“但是我不能动手,你可以帮我吗?”
“当然。”朱安妮塔郑重地接过那只筷子:“要他死吗?”
“虽然我很想,但这不合规矩,只要在他一模一样的地方开一口子就好。”
双向玻璃外,王建军问白晚秋:“她说什么呢?”
白晚秋一边估摸着掐监控,一边扫了他一眼,问:“你听不懂是怎么跟她对话的?”
“这不翻译刚刚去吃早饭了吗?”王建军说:“等人小姑娘回来,他们话都说完了。”
刚说完王建军又问:“对了,你想好了吗?公大少年班的事。”
“这我做不了主。”白晚秋抱着双臂,下巴微擡,示意他看审讯室里的白晚风,“你得问他。”
这不巧了,她的话音刚落,白晚风就站起身走出审讯室。
王建军连忙跑出隔间,上去拦住他:“Wd,我有事找你。”
白晚风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问:“什么事?您说。”
“是这样,组织有意向让白玉去参加公大的少年班,只要她中考在650分以上,就可以去公大读少年班。”王建军这样说。
白晚秋正在王建军的身后,眼睛亮亮地望着白晚风。
“我同意。”白晚风想了想说:“我尊重她的选择。”
王建军连忙点头:“那好那好那好,赶早不如赶巧,要不今天先去把体检做了?”
白晚秋松了口气说:“好啊,我可以。”
顿了顿,她又对白晚风说:“把晚童也拉来做一个吧,到时候体检单一起拿。”
白晚风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