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蛋,你说陶伟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你都比这可信。”卢漱玉把手上的教案卷起来,往他的肩膀上一敲:“我还不了解你,我就问一嘴而已,说实话。”
“……”白晚风沉默片刻,木着脸说:“沐子归。”
卢漱玉啧啧称奇:“以前你为了楚言楠放弃提前招生名额,现在又为了沐子归放弃京大保送名额。”
“知道的是你der,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白晚风是个情圣呢。”她摇头:“恋爱脑真可怕。”
白晚风没有说话。
“所以,你是要放弃全国顶尖学府,和他考同一所学校?”卢漱玉面色一凛,冷笑:“沐子归的成绩,重本是够够的了,但是你甘心吗?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老师,你可能理解错了。”白晚风突然打断她说话:“我说的为了他,不是说我要跟他去同一个学校。”
“清大京大我势在必得,完全不需要保送。”白晚风现在竟然有几分像是三年前,在校长办公室放弃提前招生的桀骜少年:“我又不是余潇那个为爱弃文从理的傻缺,只不过是想在毕业之前陪他罢了。”
卢漱玉沉默片刻,忽然笑容灿烂:“是我小瞧你了,还以为你要……”
看着白晚风冷冷清清的一张脸,卢漱玉摆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不愧是你,绝对清醒,永远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卢漱玉一直知道,白晚风的“冷”不是“冷漠”,而是绝对的理智、自控和深藏的温柔。
如果要算他藏的有多深,或许应该参考马里亚纳海沟。
无人能比晚风更温柔。
“但是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好不好?”卢漱玉笑嘻嘻的:“明明是你需要他陪,而不是你陪他。”
白晚风又不说话了。
“算了。”卢漱玉笑笑,没有说穿:“你先走吧。”
白晚风立马如蒙大赦,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等他刚松一口气,要回去找楚言楠到时候,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口鼻,带到角落。
啪——
白晚风挥开捂在他口鼻上的手:“下次能不能不要搞得跟绑架一样。”
沐子归:“来点小情趣嘛。”
白晚风:“滚。”
沐子归低笑,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但就是闷闷的:“学长~”
这下白晚风发现了沐子归的不对:“怎么了?”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沐子归抱住他,下巴支在他的颈窝里:“我们似乎不能考同一所大学。”
“自信点。”白晚风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我们两个考同一所大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的确,沐子归跳级上来还能留在明天班已经是逆天挂逼的存在了,想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想屁吃!
如果是真的,还让不让那些正经学了三年的人活了!
“那怎么办?”沐子归抚上他的脸,笑道:“要不我复读一年,那时候我一定能和你在同一所学校。”
白晚风微皱起眉:“胡闹。”
“如果你是因为想考更好的学校而复读,可以,我等你。”白晚风突然上前一步拽住他的领子,“但如果你只是想要和我一所学校,那你别想,我担不起。”
“那怎么办?”沐子归说:“你不是我的学长了。”
“……”白晚风沉默片刻:“我一直是。”
“你在动摇吗?”沐子归微微垂下眼,低笑着问他:“我只是好奇,明明拿了保送名额你也可以留下来陪我,但是偏偏就是要放弃保送名额,你最开始做出的选择真的是毕业前陪我吗?”
白晚风:“……”
“我现在很,嗯……亢奋。”沐子归大拇指摩挲着他的眼尾:“但是同样也很生气。”
“你现在就很好,非常好。”沐子归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哪怕是我,好吗?”
半晌后,白晚风:“好。”
明明就算是拿着保送名额他也能留在学校,学校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像现在的林珂一样。
保送名额又不是提前招生,拿到以后就要拎包上阵。
无法否认,当初就算是没有陶伟那一茬,他也会放弃提前招生名额,因为他当初的确是淋了雨,脑子发昏了。
他当时是真的想放弃更好的未来,和沐子归考同一所学校,颇有几分少年意气风发、不顾一切的可笑。
沐子归笑着伸出小拇指:“那我们说好了,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你永远是我的学长。”
“……”白晚风伸出小拇指和他勾了勾:“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
等白晚风说完,两人一起大拇指盖章。
沐子归笑:“我爱你。”
十指相扣。
—
“回来啦。”听见客厅有声音,白晚秋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见三个人进门,她伸手去够挂在门把手上的围裙:“吃晚饭了吗?家里还有点挂面,我先给你们下一碗?”
楚言楠奄奄一息地瘫在沙发上,举手高喊:“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早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大巴,徒步走到目的地之后休整几个小时,又爬了一个半小时的山,然后下山一个小时,又坐大巴回来。”白晚风面色惨白地倒了杯水:“你现在给他吃什么他都吃不下的。”
“哦。”白晚秋点头,放下围裙。
沐子归见白晚风倒水的手不稳,水都洒到了茶几上,于是伸手扶着他的手帮他倒,又顺手喂他喝水。
楚言楠一旁看得脸都成了菜色,半晌只憋出来一句:“日。”
然后强撑着虚弱破败的身躯走出302,回他的403。
白晚风摊沙发上推了推沐子归:“我可能中暑了,帮我抓一下。”
沐子归立马跳起来去找水:“嗯。”
在江南春夏交替是中暑的高发季,所以在江南人手必会抓痧。
沐子归左手按在白晚风的肩膀上控制住他,右手中指和食指弯曲蘸水,夹着白晚风喉结上的一片细肉开始抓,因为准头不够,所以揪红了一大片。
显然,作为北方人,沐子归的手艺还很生疏。
白晚风因为意识模糊根本感觉不到疼,所以完全不躲,就这样被按在沙发上。
“哥哥,晚童晚饭不回来,我们晚上——你们干什么!”
白晚秋写完两张试卷出来就看见沐子归把自家哥哥按在沙发上,自家哥哥脖子上顶着发紫的红痕。
两个当事人,一个意识模糊躺沙发上假寐,一个手还按在另一个当事人的脖子上。
白晚秋手里已经碎屏的手机再次受到压迫,屏幕再次绽开裂纹。
“子归哥哥~”白晚秋额角青筋暴起,但依旧强忍着怒意,微笑问道:“你干什么呢?”
“……”沐子归看了一眼自己和白晚风的体位,沉默片刻后问:“我说你哥哥中暑了,我帮他抓痧,你信吗?”
回答他的是白晚秋风驰电掣一顿赶人:“滚!”
白晚秋连抽带打就把人给给赶出门外,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