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班的人扑上去看着她的腿,眼泪都要落下来的时候。
她站起来了。
站起来了。
起来了。
来了。
了。
……
不对,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啧,你们这什么眼神,我腿没事儿。”卢漱玉用力地在自己大腿上敲了一下。
嘶,好疼。
“这一下,没事儿也要敲出事儿了吧……”白晚风木着脸说。
林珂一如既往嘻嘻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所以这轮椅是拿来干嘛的?”
“租过来当代步工具的呀,你们年轻气盛活泼好动,但也总不能让我一个30岁的老阿姨跟着你们一起活泼好动吧!”卢漱玉翻了个白眼。
林珂悄悄伸出罪恶的小手手,偷走了卢漱玉的轮椅:“老师,轮椅借我玩玩。”
卢漱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揪住他的校服后领子:“先别走,班里人都在是吧,咱们来算算账。”
明天班众人:“……”刚回来就算账,就不能先让我们温情一下吗?
卢漱玉冷漠如液氮罐,凉凉道:“好了,我们来清算一下,这段时间的奖罚吧。”
这确定是说清算奖罚,不是出来受死。
“首当其冲的,我们全村的希望,班里唯一一个保送的小朋友。”卢漱玉似笑非笑看着林珂:“林珂,就罚你给白晚风带早餐吧,直到毕业。”
林珂故作为难道:“我也想啊,但是你不能让我和沐子归抢活呀。”
卢漱玉看看他,再看看沐子归,最后摸了摸下巴说:“那就带宵夜吧。”
“yessir.”林珂敬了个礼。
“还有那几个拒绝保送的傻der。”卢漱玉笑眯眯地看向白晚风。
白晚风遭不住她这种打量,把另外一个拒绝保送的男同志,余潇,拉到了面前。
余潇:“……”听我说,谢谢你。
付乖躲在他们两个背后。
卢漱玉摸着下巴:“我要怎么罚你们呢?”
“那就——”
“算了吧,反正你们现在已经是全校通缉的傻der了。”
三个拒绝保送的傻der松了口气。
“马晋,听说你之前参加竞赛的时候和人打架了。”卢漱玉又转头看向马晋,咋吧咋吧嘴:“那这样吧,21班的美女老师想让我们班去几个人给他们班补习文化课,就你了。”
“谢敏你这个同伙,嗯……”卢漱玉想了想:“你去给马晋当助教吧,顺便……余潇,你也去当助教,一个补数学,一个补语文,刚好。”
“还有某些又菜又爱玩的同学,心灵氧吧的空巢老师们好寂寞呢,等回到学校,去帮他们整理书架。”
后来她说了很多,把自她走后出现的大小乱子全都罚了一遍,最后才挥挥手:“行了,径自去玩吧,然后,晚风,你带新同学过来跟我说说话。”
林珂“呜呼”一声,坐着她的轮椅狂飙,和几个男生玩闹。
其他人也径自散去。
白晚风直接把楚言楠拽到他面前:“新同学,楚言楠。”
卢漱玉上下打量了一眼楚言楠,沉默片刻后问白晚风:“他和林珂小学鸡互啄过吗?”
“……”白晚风真诚道:“啄过了。”
卢漱玉:“什么程度?”
白晚风:“互竖中指,半个小时。”
楚言楠奇道:“老师,你怎么知道?”
“我的学生我还不了解吗?”卢漱玉大手一挥:“林珂就是这样。”
她和楚言楠聊了一下学习进度和班级适应情况,结果刚聊到一半就被昨天班的班主任叫住:“卢老师,你们班那个林珂和我们班一个女孩子吵起来了!”
刚和楚言楠聊完周周清成绩的卢漱玉沉默片刻,嘴角抽了抽:“我这刚回来,他就挑事。”
去制裁林珂之前,卢漱玉先了解了情况,原来昨天班班主任也怕累,就把侄子的平衡车偷了过来,刚刚被班里的女孩子拿去玩,结果就和坐着轮椅的林珂杠上了。
“我们班主任的平衡车帅气!”
“我们卢老师的轮椅可以坐!”
“我们班主任长得好看!”
“我们卢老师更好看!”
“我们班主任好看!”
“卢老师最好看!”
林珂和一个昨天班的女生小鸡啄菜,眼见着就要到互竖中指的地步,卢漱玉和昨天班班主任一个箭步上前把两个人分开。
昨天班班主任点着那个女生的额头,又摆了摆食指柔声道:“昂昂昂,不可以哦。”
卢漱玉拎起林珂的耳朵,大声咆哮:“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女孩子了!”
林珂:“……”
林珂:“老班!你看看别人班主任!”
卢漱玉双手叉腰:“咋的,不服,不服你来打我呀。”
正当他们还要大战300回合的时候,操场的广播响起:“大巴行驶到学校后门,请各班班主任以班级为单位组织上车。”
于是战火未起而中道崩殂,在老师的带领下,操场上所有学生都排队陆续上了大巴车。
他们坐上大巴车时,阳光正好驱散晨雾。
因为晕车,白晚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听着车上同学的交谈和谈笑,望着窗外穿过香樟树枝叶的星碎阳光发呆。
忽然,有人把什么东西怼到了他的嘴边。
他偏头看去,是沐子归。
沐子归把半颗情人梅塞进他的嘴里,笑问:“好吃吗?”
他的身后,楚言楠大声咆哮:“沐子归你个狗变态!把你的手指拿开!”
林珂拦腰抱住楚言楠:“冷静楚言楠!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林珂你给我撒手!我今天就手刃了那个狗变态!”
在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大巴车驶过林荫道,行政楼外墙上“何为少年?”的字样被树遮挡,只露出一句“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阳光细密洒在后座付乖的脸上,车窗开着,微风拂面,她轻眯起眼,想:这似乎就是青春的模样。
亭亭如盖香樟树,生生不息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