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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回家喽~(2 / 2)

“小乖!你是我的神!”

“行了,闹也闹够了。”王老师拿起卷子:“这节课我们讲之前那张卷子……”

高三的生活到了后期就特别忙,以白晚风他们的理竞开头,后续明天班每日都在苦大仇深和水生火热之中,所有人的日程表上都考试爆满。

当所有人都以为,白晚风会因为报名费对各种集训营望而却步,准备给他水滴筹的时候,白晚风领到了学校专门为贫困生准备的竞赛补助,一口气安排满了自己的竞赛集训班和各种考试。

那满满当当的日程表林珂看得一阵牙酸,可偏偏白晚风不这么觉得,他像是要用忙碌来遗忘什么似的,还拉着林珂参加了某项竞赛,他又拿了国一,还硬是拉着林珂也拿了个国一,成为十五个一等奖的其中之一。

那段时间林珂总是累成狗趴在桌子上吐舌头,在最终拿到荣誉证书和奖杯的时候也没个好脸色,夸张地两眼翻白道:“我真是谢谢你啊。”

彼时,刚结束一场考试的白晚风正,在准备下午北上参加某数学竞赛在的总赛,随口回了一句:“不用谢,要真想谢就跟我考一所大学吧。”

林珂沉默片刻,笑问:“怎么不带沐子归?”

白晚风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随口说:“他……基础不扎实。”

沐子归接水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笑说:“是啊,以后学长考清大,我考隔壁青鸟,争取还能每天去骚扰学长。”

白晚风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然后匆匆忙忙把所有有用没用的东西都塞进书包里,背上包招呼着要一起北上的马晋和谢敏,一刻不停地走了。

坐上大巴后,几天睡觉没有超过四个小时的白晚风就把冬季校服的帽子兜头戴上开始补眠。

马晋和谢敏都自主把手机调成静音外加振动模式,生怕一个不小心吵醒了这位拼命三郎,直到后来大巴到站他们要转乘地铁才叫醒他。

其实他们并不喜欢到其他城市赴赛,特别是到一个教育资源比他们所在城市更好的城市,这会让他们感到水土不服和落差巨大。

他们在本省是前五十前十甚至第一,但是放到全国的莘莘学子里,他们也得削尖了脑袋才能有个好名次。

到下榻的酒店后他们又复习到半夜。

京城和江浙地区的夜晚天差地别,书香江南的儿女八点钟不回家,父母就要开启连环电话call模式,以至于八点之后他们那的街道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空荡,但是京城八点之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到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白晚风学到头昏脑胀看不清东西以后打算出门透口气,刚出门就发现酒店外坐在台阶上默默无言的谢敏和马晋。

谢敏吃着棒棒糖,看她手上包装纸的颜色……黄色和绿色,应该是柠檬味的,马晋则是手里拿了罐饮料,白晚风以为是啤酒,走近看才发现是可乐。

白晚风往马晋大腿上踢了一脚:“喂,干嘛呢?”

谢敏和马晋擡头看了一眼白晚风,一齐挪了挪屁股,坐到旁边一点,马晋又拍拍身旁的位置说:“坐。”

白晚风坐下后,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默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谢敏忽然笑了一下:“晚风……我忽然感觉有点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白晚风温和地问。

谢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她贫瘠的语文功底无以支撑她将自己的想法具象化的表示出来。

谢敏不答话,马晋就替她说了,毕竟他们现在所思所想大概都是一样的。

“什么都没意思。”马晋喝了口可乐:“我以为自己是块璞玉,但是今天晚上,这个酒店里,哪支竞赛队伍里的人不是呢?在无暇美玉撒着玩的地方,比起他们,我不过就是一块……碎瓦,我还要跟你争什么校第一,也够无聊的。”

白晚风:“……”

白晚风握紧拳头给了马晋一肘击,马晋被打的当场喷出一口可乐。

谢敏被吓得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才想起来给马晋顺背。

白晚风颔首对谢敏被惊吓表示抱歉,才转头面无表情对马晋道:“马晋,你想eo可以,但不要拉低我的档次。”

马晋抹着嘴角咳嗽,刚想道歉就听白晚风继续说:“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想比是比不完的,我们出来是为了看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被拘泥于成见和观念的四角牢笼里。”

“这种毫无益处、损己不利人的比较真的没有必要。”他神色淡漠地看着远方:“如果不是这里离城中村太远,我真的挺想带你们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看看。”

“城中村的小平房,不到20平米,夏热冬冷还很潮,比地下室还便宜,时不时会有地痞流氓走街串巷骚扰,晚上还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鬼来砸门。”

“我得提着啤酒瓶从窗口探头威胁他赶紧滚,不然就把他给开瓢……当然,拿啤酒瓶给人开瓢的事后来一直是我妹在做。”

“你看啊,我,我家,就这德行了。”白晚风裹紧身上的冬季校服:“如果我跟别人比,那么我这辈子就没有一天好日子可过了,何必呢?”

马晋张了张口,最后也没有说话。

谢敏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大路上行人像看傻子一样看她,笑着笑着眼里有点晶莹:“晚风啊晚风……我有点想知道你是怎么一路杀出来的了?”

白晚风瞥了她一眼,有些郁闷自己不能对女孩子说重话,最后只闷声闷气地说了句:“别问。”

要是马晋问他,他现在就要不耐烦地对他说:闭嘴,你知道的太多了。

“好好好,我不问。”谢敏咬碎了嘴里的柠檬棒棒糖,笑得眉眼弯弯嘴角露出小虎牙:“那我先回房间啦~真是的,京城物价真贵,连根棒棒糖都要三块,在家我能买六根。”

“行了,我也先回房间了。”马晋把可乐喝完,易拉罐捏扁扔进可回收垃圾桶里:“只是……”

白晚风:“嗯?”

“你可是白晚风诶。”马晋站起身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智者不惑,别杞人忧天了,我们的未来一定是一帆风顺的。”

未来吗?

可是他已经看不见未来了……

谢敏和马晋进酒店后白晚风一个人在门外吹了好久的风。

那次他们的成绩都很好,白晚风、谢敏、马晋,三个人都进了前30名,拿到了金奖。

时间过得很快,白晚风的日程被安排的很满,每天都在学习和打工之间游走,还要抽空去考试竞赛,看得周围人也不敢停下步伐。

有一天,在最后一节自修课上,语文老师看着窗外的夕阳,苍苍白发被夕阳镀成金色:“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遥想当年江南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我和你们师娘下乌镇……”

“恩师!不要撒狗粮了!”

“我们还要去吃饭呢,今天食堂有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我不想在吃饭之前就饱了。”

“恩师,你现在是不是想抓一把夕阳送给师娘?不行,还没有人送我冬天第一把夕阳呢!”

全班开始发出抗议:“不准撒狗粮!”

“没有,就是想起江南春日,格外思念你们师娘。”语文老师看了一眼闹哄哄的班级,再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下课。”

下课铃声刚好打响。

学生成群结队下课和老师道别,他们三三两两组成队伍离开。

人是群体性动物,他们会从同类的身上得到成就感,也许同样需要同类的陪伴,他们在社会中建立关系,取得他们所需要的情感。

换而言之,人的感情是互相的。

在一个人付出感情,而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那个人能支撑的了多久?

感情就是付出和回报的过程,当这个循环断裂,一切不成等式,又能持续多久呢?当现在的付出在未来成为沉没成本,他应该是何反应呢?

白晚风到底还是小看了沐子归。

明明冷漠是他因为胆怯而一手筑起的荆棘,但沐子归哪怕被荆棘刺得鲜血淋漓也会握紧。

这导致有时候白晚风都有些怀疑自己矫情得过了头,但他知道,这是有必要的。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几乎是把身旁的人视若无物,但是沐子归并没有生气,只是跟在白晚风的身边。

白晚风手机振动,有人来电话了,他懒得看直接接通:“喂。”

对面女孩子温柔的声音让白晚风微微一愣。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哥哥?”

“我在。”白晚风压下了心里所有的疑问,放柔了声音:“回来了?”

“回来了。”白晚秋显然也是想他了,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明媚与朝气:“黑叔他们打算在天台支个桌子吃火锅来欢迎我回家,让你和晚童早点回来。”

她的声音忽然有一些苦恼:“可是我刚刚打晚童的电话是关机,你知道她在哪吗?”

白晚风看着香樟树下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萧瑟瑟的树叶:“……”

知道是知道,但是你可能不太想知道。

“知道,我带她回家。”

白晚风也没有说谎,他的确知道白晚童在哪,也的确会带她回家。

他只是没有说白晚童在哪而已。

“好。”白晚秋声音含笑,似乎在电话那头又跟别人说了些什么。

“黑叔想跟你说两句。”白晚秋说完这话就把手机交给了洪黑。

“晚风啊!”洪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早点回来啊!夏姐今天下厨。”

白晚风微微一愣:“妈妈也在?”

“对呀。”洪黑笑着说:“她还做了萝卜醋溜鱼,毛荣都要馋哭了。”

洪黑把手机放到夏薇耳边。

“猫儿。”夏薇声音淡淡的:“听黑子他们说你打工的那个网吧今天又歇业,没事赶紧回家,别在外面乱逛。”

“好。”

“对了,听洪黑他们说,你有一个要好的同学经常来佳人巷。”她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些怀疑。

毕竟是她亲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哪有人会一直贴着一块冰,又不是抖M的受虐狂。

不等白晚风回答,洪黑就跟她解释:“是哝,一个俊俏的小伙子嘞,经常和他一起回家。”

“回家?”在白晚风旁边的沐子归琢磨着这两个字,露出一丝笑。

“晚风啊,人现在在你旁边吗?”洪黑现在还挺高兴,声音也显得中气十足:“他可是你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嘞,也带他一起回来吃饭呗!”

白晚风斜眼看向旁边安静看着他的沐子归:“他在。”

说完,把手机递给他。

沐子归接过手机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啊,那个,你今晚有空吧,呃。”洪黑声音结结巴巴的组织措词,明明是他提的让人家来吃饭,结果他倒是结巴了。

“有空就来家里吃饭,没空就算了。”夏薇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干净利落。

“有空,只要学长不要半路把我扔下。”

“好,挂了。”

说完夏薇就挂了电话。

沐子归笑盈盈地看向白晚风:“学长,一起接妹妹回家吧。”

白晚风:“……”

妈,你是在引狼入室。

夏薇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翻个白眼对他说:你家哪个不是狼人,说什么引狼入室的,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