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予明总感觉他会被暗杀。
白晚风看着她们的反应,像是有些绷不住表情地撇开头,面上带上了点堪称温柔的笑意,虽然更多是无奈:“走吧。”
完了,这个笑得冲击力比白晚童撒娇还要大。
沐予明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沐子归在刚刚白晚秋白晚童撒娇的时候只是旁观,但现在却是直直看着白晚风,目光温柔缱绻。
被一个笑秒杀当场,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是了,白晚风平常都不笑,冷冷清清病殃殃的,偏偏又生得漂亮,端的是一种破碎的疏离美人感,有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圣洁感。
但是现在!
白晚风笑了!笑了耶!
听到哥哥的话,两个小绿茶相视一眼,眼里的委屈一扫殆尽,都有相同的计划得逞的狡黠。
耶!
“我送你吧,国庆也好去接你一起去章珛家。”沐子归看着白晚风。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停下了。
“我要打工,国庆的事,到时候再说。”白晚风淡淡地回他。
沐予明有些看不懂为什么白晚秋和白晚童忽然静默下来,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们。
“我能跟去吗?”沐子归笑得莞尔。
两个女孩子几乎是瞬间就皱了眉,不仅是白晚童,连白晚秋都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只见白晚秋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一僵,然后又像平常一样很温和地笑着想说什么,但是白晚风却先开了口:“好。”
一只疑惑的小羊羔:“……”
一只发懵的小狼崽:“……”
被抛弃了的沐予明:“……”
—
沐子归跟在白晚风身后,街头上很热闹,人来人往,嘈杂喧嚣。
一只白色的蝴蝶扑扇着翅膀从前面过来,在白晚风的身边时还是暗淡的,飞过白晚风到沐子归身边时,天突然明亮起来,白蝴蝶刚好从阴影里飞进黄昏夕阳中,被染成了温暖的杏黄色。
梵高花园里,花阿姨梳着漂亮的麻花辫,麻花辫底下还装饰了两朵刚剪下来的小型向日葵,上面停着一只很小很小的淡紫色蝴蝶轻轻扇着翅膀。
她正坐在折叠桌旁修理花草,桌上还放着半块她最喜欢的提拉米苏。
“花阿姨。”白晚风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晚风来啦。”花阿姨正拿着一把剪刀修饰着一盆向日葵,抽空回头望了一眼。
目光掠过白晚风触及他身后之人时,她愣了愣,那一瞬间她的手控制不住收紧,握住剪刀,剪毁了一盆花。
“晚风,这人是你同学吗?”花阿姨把剪刀放下又拿了一束秋海棠,笑:“他的眉眼好像我一个故人。”
梵高花园门大开着,屋里屋外还扑棱着几只白色的菜粉蝶,还有一只明黄色的一枝独秀在屋里。
“妈,想夸人家好看就大胆一点啊,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老土的方式。”花珊珊看着沐子归好看的侧脸。
乌黑的头发,温柔深邃的眼眸,纤长的眼睫,俊朗的鼻子,微挑的嘴角,流畅的下颌线,因为逆光站着所以打上了一层明黄色的朦胧绒光。
好帅!
不过……
她又看了一眼白晚风。
晚风哥哥才是永远的神,她坚定的想着。
花阿姨看着犯花痴的女儿摇了摇头,“是是是,这小同学长得真俊啊,是你朋友吗?晚风。”
“嗯。”白晚风把书包放下,看了一眼门口。
门口花架上摆了几束焉头巴脑的向日葵,明黄色的花瓣边缘有点泛着焦糖色,叶子懒懒地蜷缩着,懒洋洋的躺在黄昏里,廉价的花架上停了几只懒懒的白色蝴蝶,让这里沾染了散漫的气息,落寞而又孤独。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买花对于他来说其实也是很奢侈的事情,因为花本身是无意义的,但是想起沐子归送给他的红玫瑰,他觉得他应该回礼。
“花阿姨,店里有什么花需要处理吗?我能买的。”白晚风问。
“嗯?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花啦?”花阿姨侍弄着秋海棠,有些无所谓地和他说:“就屋子那束……白玫瑰吧。”
“花阿姨,你别坑我啊,你家玫瑰从来不打折,也不走员工价。”白晚风笑。
花阿姨被他的话逗笑了,默默翻了个白眼:“谁坑你了,白玫瑰不好侍弄,放久了品相又不好,这要枯不枯要谢不谢的,你喜欢拿走就是了。”
“还跟我讲起价来了。”花阿姨不满地小声嘀咕:“打折走员工价,我给你打骨折走跳楼价好不好呀?”
“谢谢,从我工资里扣吧。”白晚风抱起一束白玫瑰,在花阿姨“谢谢个鬼”的背景音里,面向沐子归:“给。”
沐子归笑:“谢谢。”
这束白玫瑰让沐子归想起来了图书馆那场“白头”。
十八岁的白晚风送给了十七岁的沐子归,人生中第一束玫瑰。
那也是沐子归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玫瑰。
“晚风送花总是送女孩子啊,做甚么送男孩子嘛。”花阿姨笑着诙谐。
“对啊学长,做甚么送我花呀。”沐子归学着她的调子问白晚风。
“收着就是了。”白晚风手指戳着他的肩膀,“问这么多做什么。”
“哎呀,小伙子,看着不像这边人呐。”花阿姨端起桌上的提拉米苏吃了一大口,问:“怎个生得那么高。”
“京城的,前两年搬过来。”沐子归说。
“有多高啦?”花阿姨边吃蛋糕边走到摇椅边躺下去,问:“怎么看着比晚风都要高呀?”
“上次体检好像是一米八五。”
“啧啧,晚风你看看,还不好好吃饭,你今年才多点高。”
“一米七七,还有,他当然比我高,虽然我妈前些年北漂,但我到底是南方人,总不可能物种变异吧。”白晚风让花珊珊把作业打开。
“晚风哥哥很高了的。”花珊珊把最喜欢的语文作业给打开:“南方成年男性平均身高168,晚风哥哥拉上来一大截好不好?”
“好了,沐子归你也赶紧回家吧。”白晚风很淡地说。
—
沐予明看见这束白玫瑰时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逗得沐子归有点想笑。
“你这什么表情?”
“呵,我就说哪儿不对,最近白晚秋她们对我敌意怎么这么大。”沐予明高贵冷艳冷笑一声:“肯定是你太明目张胆了,所以她们知道你喜欢白晚风了。”
“是吗?”
“花他没收?”沐予明扫了他两眼。
“不是。”沐子归哭笑不得:“这是他送我的。”
“……”沐予明沉默片刻:“你们成了?”
“没有。”沐子归顿了顿:“你没事儿吧?”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别抖。”
沐子归看着弟弟拿杯子的手抖的跟筛子似的,水都要撒大半了。
“太夸张了。”沐子归扶额:“有那么可怕吗?”
“白晚秋还好,温温柔柔的也不会打人,班里属她最好欺负。”沐予明把茶杯放下:“但是白晚童可是能干倒八个男生的女初三生。”
白晚童打了个喷嚏。
“阿童感冒了吗?最近天凉了,要注意保暖。”陈杳提醒她。
白晚童应了声,但是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