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到了脸,便扯着小嗓子与自家娘亲兴奋地嗷嗷叫,“看到啦看到啦,新娘子是个漂酿的大姐姐!”
其母连忙拉过去塞了酥糖堵嘴。
礼生在前方唱贺,一拜天地与月老,二拜爹娘养育恩,李穗儿和裴玄双亲皆不在,便对高位上的长公主拜了拜。长公主眼里含泪光,欣慰的笑了。
最后一拜,夫妻对拜,李穗儿在鞠躬的时候,悄悄掀起红盖头一角,对裴玄俏皮地眨了眨眼,裴玄状若无事牵起她的手起身,嘴角不自觉勾起好看的弧度。
当礼生喊到送入洞房时,人群里的宁远道悄然离去。
知道她所嫁之人乃人中龙凤,他所剩的那点念想只剩祝福。
拜完堂,李穗儿被送到主院东厢房,裴玄在前厅招待宾客走过场。
折腾了一天,李穗儿又累又饿,沾到床上就想躺下,柳嬷嬷见了忙阻止,“夫人,得等家主回来才能揭盖头,否则不吉。”
听到不吉二字,李穗儿立马坐直了身板,乖巧应声,“知道了。”
但有心无力,撑着身子坐了一会,肚子传来一阵喧嚣,屁股底下就跟长了刺,如坐针毡。
柳嬷嬷显然听到那声清脆的咕咕声,慈眉善目笑道:“夫人是饿了吧,我去厨房给您拿糕点垫垫。”
李穗儿欢喜点头,“多谢了柳嬷嬷!”
柳嬷嬷前脚刚离开,后脚何柔就来了,她靠在窗户边上嘘嘘嘘的叫着李穗儿。
李穗儿牢记柳嬷嬷的话不揭盖头,只掀开一角看向窗户,便见何柔喝得脸颊粉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瞅着格外有神,明显是上了头,手里还拎着个竹青色陶壶,比巴掌大点。
“阿柔你少喝点,一会我让窦管家送你回府。”李穗儿关心。
何柔摆了摆手,“这点酒还喝不倒我,一会我还要回席上大战三百回合,你府上的酒好喝,下回我还来。”
李穗儿欣然点头:“好呀,我给你备五斤酱牛肉给你下酒。”
好不容易交了个相同岁数的好友,可不得宠着!
“穗儿真好~”
何柔心花怒放,恨不得就在静园住下,幸而她还没醉,还记得自己过来是干嘛的。
将带来的陶壶放到窗边桌案上,何柔小声对李穗儿道:“这是我小叔的秘方,一会喝点,能壮胆还能倍儿有劲,他是狩猎师,每次进山打猎前都喝这个,一拳能干趴下一只老虎。”
不想李穗儿豪迈道:“不需要,我有胆!虽然我相公看着高高大大,但易推倒,不需要力气。”
白白那般好看,她今晚一定要好好数数他有几根睫毛。
“好吧......那你们悠着点,别太......”到底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多余的话说不出口,何柔便打了个酒嗝终止话题。
此时何府,何方棋披着件褂子从浴房走出,打开柜子寻找酒壶。
今夜月色正好,他打算喝点鹿茸酒助兴。
没办法,男人年过三十五后就心有余而力不足,那鹿茸酒加了秘方,又烈又猛还不伤身,是可以重壮他男子雄风的法宝,每次喝一小杯便可与夫人鏖战至天亮。
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那只竹青色的陶壶,奇怪,他明明记得就放在这柜子里。
又叫来下人一起帮着找。
很快下人找到另一只墨绿的陶壶,问道:“爷,可是这个?”
“不是,是竹青色,没这么暗。”
墨绿这只陶壶装的是雄黄酒,每次进山狩猎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带上,预防毒蛇虫蚁叮咬。
一众下人翻箱倒柜皆找不到那只竹青色酒壶,何方棋抓抓脑门,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难不成上回喝了之后忘记收回去了?
月上中天,喜宴渐歇,裴玄站在凉亭里看着主院的灯火久久未动,绯红的袍角随风猎猎翻动,亦如他烦乱的心情。
卫松小心翼翼开口:“王,前厅都散了,今晚是洞房花烛,您......”该不会要站在这里一整晚吧。
空气安静许久,久到卫松以为不会得来回应时,裴玄忽然低声道:“你说她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