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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八九天,李穗儿仿佛度过一个四季那么漫长,不过成效是有的,射箭准头准了不少,字虽还是难登大雅之堂,但工整了许多,一本兵书能磕磕绊绊背下,策论要义也能说出点子丑寅卯,比之前大白话好多。

这日,李穗儿收到裴琅桦的请帖,说明日是纪元的五岁生辰,邀请她赴宴,信上还说若她的姐姐有空的话可一同前往。

请帖是装在盒子里,里头还有一个兔子面具。应儿子的要求,裴琅桦这次办的是动物为题的宴席,参宴者都要带动物造型的面具。

听起来怪新奇的,有些离经叛道,但谁让裴琅桦宠儿子,便依了。

李穗儿收了请帖,心想白白连着好几日不着家,想必是去不了。

她先去和两位夫子告假,然后去找阿七,结果阿七不在前院,不知道又上哪里喝小酒去了。

她只好独自出门给纪元挑选生辰礼。

快到馆举的日子,洛阳城内已然被书海淹没,沿街许多学子捧着书坐在茶棚里念念有词,一坐就是一整天,如今各大客栈人满为患,早入城的还有地方住,晚来的只能拿帐篷一搭,或是宿在河边,或是宿在桥洞底下。

人一多,原本宽阔的主道略显拥挤,尤其是马车经过时,马蹄快无从下脚,十分考验马夫御马能力。

范嫣揭开车窗帘帐,看着外头的景象恍如隔日,她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带病气,不复最初的跋扈样。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小摊前,以为看错了,但很快背影转过来,现出那张笑盈盈的俏脸。

这不是李穗儿吗,她竟然还活着,而且看起来气色红润,珠光宝气的。

范嫣霎时涌上了复杂的情绪,是嫉妒不甘还有不愿落下风的急切,凭什么吴国来的野丫头能逃过一劫。

明明处境一样,她李穗儿能无忧无虑地逛街!她们却要进御刑所遭受一轮痛苦折磨,即使被放出来也回不了轩辕台,像件没人要的物品转送给各世家贵族,运气好,被正儿八经的公子爷看上或许能求一道赐婚圣旨,运气不好,当不见光的家妓。

范嫣想叫停马车,当街揭穿李穗儿是轩辕台在逃贵女,可在她出神之际,一转眼李穗儿消失人海,不见踪影。

这厢,李穗儿逛了快半个时辰挑不出合适的生辰礼,陷入苦恼,桦姐姐一看就家世不凡,贵了未必能上得了台面,轻了又不行。

她走走停停,最后逛到了木料铺子,误打误撞碰上铺子面临倒闭,被她以捡漏的价格买了两块上好的梨花木。

回了静园,阿七已经回来,果不其然喝多了,躺在桃树上睡得正香。李穗儿没有吵醒他,悄然进屋关门,将两块梨花木放在窗前的桌上,稍稍比划了下,打算一块雕个和纪元一致的生肖,另一块窄长的则给白白制成发簪。

她找来小刻刀,先把纪元的生辰礼做出来,一坐就坐到子时,期间阿七醒了,给她送来馄饨当宵夜。

李穗儿揉揉发僵的脖子,将馄饨吃完继续雕刻。

一夜过去,小羊木雕总算做出来,小羊是拟人型,头上两个羊角,手里抓着一串糖葫芦,身上穿着大红褂子,圆乎乎的脸上笑容灿烂,脸颊两边是深深的酒窝,憨态可掬,神似纪元。

李穗儿拿块净帕子往木雕上磋磨几下,让其更光滑,最后拿昨日在金铺买的长命锁挂在小羊脖子上。

完工!

李穗儿木雕装进盒子里放好,伸手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紧接着困意袭来。连着好几天没睡过好觉,感觉脑子一片混沌。

她疲倦地打了个哈欠,转身进隔间洗漱。

过了辰时,李穗儿从静园出发,坐的是马车,前两日白白让窦管家送了辆马车,还有专门养马的小厮。

马车晃悠悠往城外去,李穗儿打开车窗看外头光景,和想象中的黄土漫天不一样,道路上铺着细软沙,两侧是成排的槐树,向尽头延伸。

再远点则是傍山建造的庄子,白墙绿瓦连成片,掩映在山林树木之间,这是都是官宦世家们的产业。

裴琅桦办宴的地方就在那片庄园里。

阿七原本也要跟着去,但昨夜酒喝串了,今早起来起红疹,只好闭门养病。

约莫走了两炷香的功夫,马车停在一座庄园前,小厮敲了敲车门,“穗儿姑娘到了。”

李穗儿睡意惺忪睁开眼,朝外看去,只见庄园大门前挂着一扇牌匾,牌匾上写着九华山庄。大门前停着好些马车,进出的人皆美衣华服,脸上戴着面具,一派热闹景象。

庄园内,男女宾客分不同园子接待,女眷们都在庄园中央的万花岛上,岛上面积不大,景色旖旎如仙境,百花簇拥。

裴琅桦素手摘花,插到耳边,对着铜镜照了照,问一旁的丫鬟,“宫中可有消息?”

丫鬟:“一炷香前王上的御辇已经出宫,约莫过不久会就到山庄了。”

“让底下的人仔细点,出入宾客的身份查仔细点,别让有心之人浑水摸鱼进来,要是出差池,山庄上下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裴琅桦沉声道。

小丫鬟蹲身福乐福,“是,奴婢这就下去盯着。”

外头传来纪元的笑声,转眼纪元骑在自家父亲的肩上入内,嚷嚷着,“爹快放我下来,让人看到,我的面子哪放。”

裴琅桦迎过去,接了句,“不过五岁大的小毛孩要什么面子,你爹疼你才让你骑大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