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台肯定不能回去,那些贵女至今还关在御刑所,她也不可能再混进这些贵女里。
既然通缉令抓的不是她和白白,那她得想办法换个身份才行,可是换身份又该怎么和白白说。
如果这次刺杀再失败,她拿不到解药就要死了,逃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她苦恼的不行,睡不着,干脆坐起趴在窗台看外头纷飞的雨幕,院子里的灯笼涂了防水层依然亮着,长廊下挂着一排檐铃随风晃荡,时不时一阵大风吹来,发出叮铛清脆声。
一个人的雨夜显得越发孤寂,轰隆的雷声加剧了不安。李穗儿静坐了一会,起身裹上外袍,举着灯盏往外走。
绕过游廊,来到西厢房,屋内灯还亮着,她叩了叩门,“白白,睡了吗?”
里头无人回应,她轻轻推了下门,竟然推开了。
“白白?”她又唤了一声,擡脚走进去。
进到里屋,李穗儿才知道原来西厢房格局和她住的东厢房不一样。进门只是外间,还有一段长廊,走了一会才到里间,门没关,厚厚的帘帐挡住里头的光景。
掀开帘帐走进去,入眼一张桌案,案上堆了许多帛书和竹简,用了一半的毛笔随手丢在一旁,将帛书染色。
李穗儿过去将毛笔归为,无意间瞥到竹简底下压着半张画,露出的那一角是女子飘荡的裙摆。
她好奇地抽出来,发现画的不正是她吗,衣服样式是她那天轩辕台宴席上穿的,连发型都一样,只是没有画脸,因为脸的位置写了一个字:豕。
俗称:猪。
李穗儿再神经大条也看出这是在指猪内涵!她气得鼓起两腮,收起画纸去找裴玄。
屏风后,铜鼎檀香袅袅,裴玄近来难入眠,太医便在熏香里加了点安睡的药材。
裴玄侧躺在床边缘,长手长脚的,没躺好,有半截探出床榻,似乎是临时躺下睡着,在檀香的笼罩下,他睡得正沉,丝毫没发现危险来临。
李穗儿猫着身子来到床边,奸笑一声,伸手抚开遮在他脸上的一缕发丝,熟睡的他少了些许冷意,眉眼变得柔和,一边脸颊被手臂压得微嘟,多了几分可爱。
“白白?”李穗儿试探了声,等了几息,没得到回应,便拿出胭脂水粉往他脸上涂抹。
她很小心,没有惊动裴玄,给他摆正身体的时候都没醒来。
一刻钟后,裴玄被大改造,李穗儿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收手,然后拍了拍手上的脂粉,扯过被子要盖到裴玄身上,余光却注意到他的小腿。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浑身上下无疑是完美无缺的,就连腿也是,看着修长有力,可......怎么这么多腿毛!卷曲茂密,苍蝇躲在里面都不会被发现吧!
李穗儿快要昏厥,白白,她的白白,她那肤如凝脂,冰清玉洁,连嘴巴长小胡茬都不损美貌的白白,怎么毛多如猴!
李穗儿内心尖叫,心如死灰,假的假的,肯定是假毛!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趴过去,翘起小指头,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一根腿毛,然后用力揪了下。
裴玄睡梦中感觉被蚊子盯了下,拧眉翻了个身。
“是真的......”李穗儿看着那根黑色的腿毛,喃喃自语,悲伤激愤的情绪很快转变成对裴玄的怜爱和同情。
长了如此茂密的腿毛,白白心里应该也很不好受,毕竟哪个女子不爱美。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看向裴玄,下了个决心。
与此同时,驸马府里。
长公主裴琅桦正歪在自家相公纪无酒怀里品酒,共看一本戏本子。
夫妻俩皆着是女装扮相,裴琅桦穿青衣,纪无酒着粉裙,相衬相映。
看到有趣的地方,两人笑声不断,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不过五岁大的纪元背着手走进来,看着整日没正行的亲爹亲娘,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娘,我们的铺子被抄了。”
“抄就抄呗。”裴琅桦还沉浸在戏本子里,没仔细听儿子说了什么,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纪元的小身子,“你说啥,啥抄了?”
纪元奶声奶气道:“新开的铺子被抄啦,就在两个时辰前,那些胭脂水粉啦,洗面膏脱毛膏,小猪小狗小牛样式的衣裙都被抄走啦。喏,这是唯一保下的东西。”
纪元将账簿塞到他娘亲手里。
裴琅桦怒了,丢开账簿,“哪个不长眼的衙役敢抄老娘的铺子!没看到招牌上挂着四个大字,公主之铺吗!”
纪无酒跟着也气了:“定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今年又到了铨选授官的时候,官署府衙要换下不少人,回头我再去走个过场,混眼熟。”
“爹爹不是的,抄了娘亲铺子的人是王上舅舅,还有圣旨传令呢。”纪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