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催促:“快点,后边的人还等着呢。”
“算了,我不吃了。”李穗儿不好意思干笑声。
店小二翻了个白眼,挥着扫帚赶她走,“去去去,走远点,耽误人做生意这不是。”
李穗儿正要走开,一群侍卫出来肃清主干道,三辆囚车从内城驶出,百姓们纷纷停驻脚步,小声私语。
“看他们穿的衣服,是轩辕台的贵女们诶,怎么囚车出行。”
“听说混入奸细了,我在轩辕台当差的表亲说轩辕台遭大清洗,死了好多人。”
李穗儿闻言转头看去,便见囚车里不乏之前欺负过她的贵女,唯独没见到九公主,她踮起脚想看得更仔细,瞥到缩在角落的范嫣,她看上去很狼狈,还穿着昨夜参宴的衣袍,脸上的妆容没了。
范嫣似有所感看了过来,李穗儿飞快抱头蹲下,等范嫣的囚车过去了才站起来,抓住刚才说有表亲在轩辕台当差的小郎君问道:“她们这要被送去哪儿?”
“不出意外送到城外三十里地的御邢所,晌午那波清洗,洗出好多敌国送来的奸细,剩下的这些贵女则是没撬出话来的,虽是看着身份没问题,难保没有骨头硬的,所以要送到御行所关一个月。”
“御行所,那是什么地方?”
阿七看了眼李穗儿,笑眯眯道,“你不是晋国人吧,竟不知道以残酷刑罚出名的诏狱,但凡进了那里就别想有完整的皮出来,除非真是被冤枉进去的。”
李穗儿背后一阵发凉,“那轩辕台是空了吗,这些贵女要是无罪还会回来吗?”
阿七指了指天,“一切看那位的意思。”
也就是说生死难料,前途未卜,她们的命早已被主宰。
而主宰者正是至高无上的晋帝。
李穗儿难以想象,昨夜要是没有拼死逃出,她恐怕难逃中午那波屠杀,那美人呢!
她心一紧,美人消失一天,该不会回轩辕台了吧!
她还想再看一眼囚车,几个侍卫挡住了视线,其中一人拿着通缉令粘贴在公告栏上。
“轩辕台逃了两个杀手假冒的贵女,有线索者及时上报府衙,赏金万两。”
李穗儿看到那两张画像当即吓得小脸煞白,虽然画像画的很丑,压根看不出子丑寅卯,但都是女的!自然而然地带入了她自己和美人。
“画得这么丑,上哪找线索,不仔细看以为画的是两只猴子。”
阿七转头想和李穗儿吐槽,但见李穗儿七魂少了六魂的模样,关心道:“你脸色好差,没事吧?”
李穗儿摇头,“没事,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七看着李穗儿离开,脸上敛了看热闹的表情,暗中跟上。
行人接踵,再晚些城内有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大部分百姓都结伴往内城去,少见的往城外方向赶,李穗儿是少见人中的一个。
她神情不安,内心有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趁着城门未关,赶紧逃。另一个则在蛊惑她回去找美人,可如果美人没回宅院,扑了个空怎么办,眼下危机四伏,她没有身份户籍,留在都城肯定很容易被揪出来,她不想被关进御行所,更不想在被逼供前自裁。
呜呜好难,好难抉择。
卫松和阿七蹲在远处瓦檐上,手拿千里望看着李穗儿左右踱步徘徊。
阿七:“她是在等接头人吗?看着好紧张不安。”
卫松:“估计是。”
阿七:“咦,往城门方向去了。”
卫松放下千里望,凝重道:“你盯着,等人出城门即可抓捕,我回去禀告王上。”
钟楼之上,檀香袅袅,裴玄跪在坛前,敛眉诵经,高坛上位列牌位数十,皆是晋王室历代帝王。
三声钟响后,远处天际炸开绚烂的花火,遥远的人群欢笑声丝丝钻入清冷的大殿内,裴玄不为所动翻动着经书,直到一卷念完,内侍才敢上前小声道:“王上,卫大人求见。”
“宣。”
殿门缓缓被推开,卫松步伐匆匆走进来,跪下回话:“王,暂未发现大梁杀手的踪迹,想必是有人在城内接应,藏着她。至于伪装魏国县主的杀手已抓获。”
悬赏榜上出逃的两个贵女正是大梁九公主和魏国县主,皆是秘密派来晋国的杀手。卫松心想,怪不得王上从来不宠幸轩辕台的美人,万一有个差池,必将带来国祚之危。
裴玄起身,用琉璃罩将快燃尽的烛火熄灭,边问:“静园那边有动静吗?”
卫松道:“李穗儿马上要出城了,阿七在跟着,一旦出城,即刻抓捕。”
“嗯。”裴玄神情没有波澜,换上新烛,等火苗燃起后才道:“去静园。”
砰,砰,砰。
一簇簇的烟火不间断升空,卫松如影飞快掠过街市暗处,掠过一栋栋房顶,来到僻静小巷。
当初窦多宝买的这户宅子不在闹区,恰好在轩辕台背后两条街,面朝溪流,一条巷子上就五户人家,窦多宝的这户在巷尾,隔壁是空宅。
卫松作为龙影卫首领,君王近身护卫,必须在王上到达静园前,布局好方圆十里内大内高手,一旦出现异动,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