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离放眼望了一圈石室,虽然干净宽敞,医药俱全,但是哪里来的泡澡这样的条件?
“好了好了,你不要挑剔了。若是我红儿还在……”妙手想着想着,险些落下泪来。
绛蔻揭开面纱,露出如玉容颜,朝着妙手款款拜下:“神医,红鸢是替我而死的,我一定为她报仇。”
原来当初梁柱将塌,不是绛蔻推开了红鸢,而是红鸢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绛蔻和妙手,自己生生被柱子压死。
曾离知道这场火灾是冲着绛蔻来的,红鸢的身形与绛蔻差不多,于是他将计就计出了这一招瞒天过海。
绛蔻的眼泪不自觉涌出眼眶,红鸢死前那句话,她还言犹在耳。
她说:“我终于也做了一次女侠。”
妙手扶起绛蔻:“这个孩子命苦,却是个孝顺的。虽然我和她相处的日子也不长,但总是师徒一场,我知道她救你是心甘情愿的。这孩子,一颗侠心。她总觉得自己沦落风尘就低人一等,其实皮囊而已,有什么高低贵贱。”
他活了七十几年了,一直以赤子之心面对生死。可红鸢这样的女孩子确实第一次见,她是娼妓之身,却有怀侠义之心,还有济世救人的觉悟,见不得众生受苦。
妙手面露心酸:“红儿曾说她这两个月活够了二十五年的本,了无遗憾了,就想着给我老小子养老送终,想不到却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墨炎也感慨:“当时连我都昏昏沉沉,想不到红鸢姐姐竟然有这个力气。”
妙手说:“你们有所不知,在火场里的人,大多不是烧死的而是被烟火熏死的。春归楼那场大火让红儿心有余悸,所以她特地问过我火中逃生之道。”
墨炎和绛蔻面面相觑:“竟有此事?”
曾离点头:“我曾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可以减少烟雾的吸入,保住性命。”
“是啊,都怪我睡觉雷打不动,被她叫醒时还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何事。”妙手面露疚色。
墨炎拍了拍妙手的肩膀打断他的话,对着他摇摇头说:“这件事要怪就怪日月山庄,你放心,此事之后,风渺与火云城与它势不两立。”
“好!加我小老儿一个。”妙手胡乱抹了一把泪,握紧了拳头说。
墨炎:“我想护的人也敢动,犯了我的大忌,我便是磨也要磨死他。”
曾离又说:“今日我看了一圈在场的人,还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是谁?”绛蔻问道。
曾离回答:“还记得几个月前我曾经和你一起救助小乞丐吗?那日我也去了曾氏赌坊,有一个男人正在踢馆,我去帮檐夏实扳回了一局。想不到这件事简直居然和日月山庄有关。”
墨炎看向曾离:“你的意思是设计陷害曾伯父的人不是楚若衫,而是许啸清?”
曾离想了想:“不一定,但是他们和魔岭肯定有勾结。”
墨炎立刻后退了一句:“不可能,魔岭做主的是娘亲和小楠,难道你怀疑他们?”
曾离看着墨炎的表情,知道他在震惊什么,他淡淡开口:“我不能相信除了你们以外的任何人。”
墨炎摆摆手:“绝不可能,算了,先不说这个,我们这么一来,他们肯定都相信我姐是真死了,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
曾离目光幽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要什么,就抢什么。”
墨炎看着曾离抱拳道:“哥,你是会玩儿的。”他又想了想:“对了,那现在能不能通知子宪他们了?”
当时为了瞒住日月山庄派来盯梢的人,墨炎那场戏演得真情实感一丝破绽也无,连木家兄弟也没看出任何玄机来。
现在几人应该担心极了,当时大哥不让说,现在总可以了吧?
谁知道曾离依然摇摇头:“此事还是要保密,事关蔻儿的安危我不放心。”
墨炎知道曾离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是难道那些人他还信不过吗?
绛蔻劝道:“小炎,你就听离离的,莫要多问了。”
墨炎并不赞成绛蔻的话:“大哥不信小楠和娘亲我可以理解,小楠肩上担子重,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且有时我都看不透娘亲。可是难道还包括子宪、木二、黑一他们?”
曾离看着墨炎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任何人。”
墨炎看了看曾离又看了看绛蔻:“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隐瞒了我什么?”
绛蔻说:“许啸清很清楚他昏迷那一个月的情况,可见离离身边出了内鬼。”
墨炎仔细地想了想试剑阁内众人:是竹马兄弟、是生死至交、是忠心属下,那曾离的心该有多痛啊:“不,不可能,他们没有理由。”
曾离勾唇:“我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但我可以以身试险,不能以蔻儿试险。”
墨炎突然反应过来:“那你让我监视沉墨,是因为你怀疑他?”
曾离避而不答:“有结果了吗?”
墨炎递给他一封信:“你看看这个,沐枫那边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