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鹤林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比江豫北放弃得更快。一感受到来自宋微溪信息素的压力他就立马停下脚步,再也不往前挪动一步。
他停了,所有人都得停。
宋微溪和燕谨还没有反应过来。
相较于江豫北和朱鹤林受到的信息素压迫,宋微溪和燕谨的感受就要直白许多。
热。
像是正午阳光炙烤下的沙漠,他们浑身发烫,唯一能缓解这股燥热的却也同时是造成这种景象的罪魁祸首。
无法纾解的躁动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信息素在彼此间纠缠。
宋微溪还稍微好一点,勉强能保持住理智,但燕谨就不行了。
他本身身体就还没有完全恢复,模拟比赛的时候又爆发过一次,多次积累下来他的意志力早已变得脆弱不堪,随时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如果是以前,他还能立刻远离宋微溪自己平复,可现在绳子把他们绑在一起,信息素的源头跟随着他移动,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简直要把他逼疯。
宋微溪看出了燕谨情况不妙。可她也没办法帮他。
且不说她自己都在备受折磨,就说唯一能解决目前问题的方法就只有解开绳子,各自远离。
可顾老师把他们绑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要他们习惯彼此的信息素,不要让模拟比赛中发生的事情再次上演。
宋微溪咬咬牙。
绳子绝对不能解!
她不进反退,直接走到燕谨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燕谨,不要停下来。我们还剩十五公里没跑,回想你暴走时我给你说过的话,继续往前跑。跑不了的话我们就慢慢走。一次两次、一天两天,我们总能克服这个难题的。”
燕谨迷迷糊糊中听到宋微溪的声音,右手手腕被她拉着重新站直身体,混沌的大脑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他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暴走的冲动,反手与宋微溪十指相扣,再次迈开脚步慢跑起来。
可左手传来阻力。
燕谨和宋微溪回头一看,原来是江豫北和朱鹤林两个人又扭打在一起。
“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宋微溪无奈上前,再次把两人分开。
江豫北想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无奈连着朱鹤林的左手他拽不动,连着燕谨的右手他不敢拽,只好把额头往自己肩膀上蹭蹭。
“你问他!”
在宋微溪信息素的影响下,江豫北整个人都有些暴躁,眼睛里有轻微的红血丝,像一头被挑衅起来,想要拿角往前顶的斗牛。
朱鹤林坐在地上,睨了江豫北一眼。
他的额头上也有汗,但状态比江豫北要稍微好一点。他的右手擡在半空中,还在和江豫北暗暗使劲拉锯。
“跑不动了。”朱鹤林终于说了进入训练场之后的第一句话,语气还是一副无所谓,懒洋洋的样子,“麻烦把信息素收一收啊,不然怎么继续往下跑。”
“妈的!”江豫北终于忍不住说了脏话。他一把挣开宋微溪,冲上去就给了朱鹤林一拳,连带着燕谨和宋微溪也跟着他踉踉跄跄。
“不知道你脑子进了什么水还是抽得什么风,干嘛啊!天天摆脸色,我们谁欠了你的吗?你要是不想参加军演比赛,何苦报名参加选拔赛?不如把这个名额让给李舟其好了,也好过你在这里摆烂!”
“顾老师特地收我们的信息素贴是收着好玩的吗?你让宋微溪收信息素,你不也是3S级吗,有本事站起来和宋微溪对刚啊!坐在这里摆什么姿态?你就特么是个纯种窝囊废!”
窝囊废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朱鹤林。
他刷地一下站起来,对着江豫北狂吼,“你以为我想吗!”
他细心筹谋了一年多时间,结果被夏曙的一份文件打碎。
他想救出父母,却不料连妹妹都一同落入林准手中。
他失去所有希望,一天天混着日子,浑浑噩噩,直到哪天死到临头。
他确实是窝囊废。
但还轮不到你一个娘娘腔来说!
朱鹤林再次和江豫北扭打再一起。
燕谨为了克制暴走本身就已经费劲全部力气,根本没法对抗绳子那头传来的巨大拉力,一瞬间就被江豫北拉过去,还好被宋微溪及时拦下,把他半抱在怀里。
“燕谨,你没事吧?”
燕谨的左手被江豫北扯得生疼,左边是两个aplha打架爆发出的信息素,右边是突然靠近他的宋微溪。
脑子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冲出束缚。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拧开瓶盖。
江豫北对着朱鹤林的脑门就是一拳,扯动绳子,哗啦一声,燕谨手中的药瓶掉到地上,洒出一堆药。
宋微溪连忙蹲下去帮燕谨把药瓶子捡起来,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全洒,还剩大半瓶。”
宋微溪怕燕谨再把药洒了,没把药直接给燕谨,而是从瓶子里抖出一粒放在自己掌心。燕谨立刻意会,乖乖垂头,将唇贴近宋微溪的手,轻轻一抿,然后快速别过头。
宋微溪只感觉自己掌心传来一t秒温热,下一秒手中的药就不见了。
换做平常,宋微溪肯定要说几句话逗一下燕谨,但现在她没这个心思。管好燕谨,她又立马回去劝架。
朱鹤林和江豫北早已离开拳打脚踢的范围,两人甚至都开始掏东西。
他们腰间别着一会儿热身完格斗训练时要用的光刃匕首,虽然已经被顾维调低了频率,但依旧锋利。
宋微溪怕自己动作太大扯到依旧在努力和暴走对抗的燕谨,只能用右手上去劝架。
朱鹤林早就把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切开,握着光刃就要往江豫北的方向刺。
江豫北的另一只手还和燕谨绑着,根本来不及躲开,好在宋微溪及时出手,一把打掉了朱鹤林手上握着的匕首。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准打了!”
宋微溪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开始主动散发信息素压制江豫北和朱鹤林。
朱鹤林的匕首被打掉,信息素被宋微溪压制,脑子终于从愤怒中拔出来,逐渐恢复清醒。
他看了一眼飞得老远的匕首,又看了一眼皱着眉的宋微溪,双手插兜耸了耸肩,又恢复了那阵懒洋洋的模样。
“不打就不打了呗。”
他从地上捡起被割断的绳子,“那……宋队长,我们继续跑步?”
话还没说完,一道竖光从朱鹤林脸上闪过。
“跑你他妈的跑!朱鹤林,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真他妈让人恶心!”
宋微溪瞳孔微缩。
她左手还半抱着昏昏沉沉的燕谨,看着食指晃悠悠转着绳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朱鹤林,以及向他飞速刺去,握在江豫北手中的匕首。
宋微溪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浓郁的铁锈味与红酒香在空气中爆发。
江豫北手中的匕首丁零当啷落地,紧接着是他倒抽气的声音。
“宋微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