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很大概率会的。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她的孩子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不患寡而患不均,一个家庭的裂痕就是这么产生的。
可是,难道就让邵家占了这么大的便宜,直接把外公的财产慢慢转变成邵家的财富吗?
难道,传承外公的精神和血脉,只有让孩子姓叶这一个方式吗?
那她不还是落入俗套了吗?
那她不还是默认了随父姓是合理的吗?
因为只有默认了这个规则,才会想尽办法,安排一两个孩子来姓叶。
而冠姓权的本质,是继承权,是经济上的话语权。
那么……
她为什么不让外公的财产跟邵家的产业井水不犯河水,日后全部用来赎回文物,以外公的名义捐赠回国内呢?
这样一来,每一个参观那些文物的孩子,都会记住外公的名字。
每一个被外公的无私奉献所打动的孩子,都会传承外公的精神,都是外公的子孙后代,不是吗?
毕竟物质不是永恒的,终有消磨的那一天。
可是,精神不朽,伟大的爱国之心永恒!
叶姗姗想通了,不郁闷了。
吃晚饭的时候,她宣布了这个决定:“外公外婆,我有个想法。”
一家人全都放下筷子,默默地聆听着。
叶姗姗笑笑:“我决定了,外公的财产我不会并入邵家的产业当中去。不管我是做投资,还是做实业,这部分的收益我会全部拿来赎回文物,以外公的名义捐赠回国内。”
这话一出口,邵枕海先愣住了。
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冠姓权就是继承权嘛,既然在我之后外公这一脉就没有人姓叶了,那就让这些文物带着外公的名字,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叶姗姗笑着看向邵枕海,反问道,“怎么,难道爹地想让你的孙子姓叶?”
邵枕海不说话了,他不愿意。
叶姗姗没有拆穿他既要又要的自私心理,因为人性是真的经不住考验的。
她继续说道:“既然爹地不愿意,那老三的姓氏就跟安安和宁宁一样,因为ta继承的是公公的产业,除非我代替孩子放弃这个继承权。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替孩子放弃呢?我没有资格。但是,我手里一切通过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钱,我同样不会并入邵家的产业中去。这些钱我会全部捐赠给国内的贫困山区,帮助那里的女孩子们建学校,买课本,早日走出大山,走向世界。”
也许十年二十年看不出多大的效果,可是十代二十代呢?
只有女孩子们全都跟男孩子一样享受平等的教育权,她们才会拥有平等的考上大学去社会上工作的机会,而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掌握经济主导权,相对应的,冠姓权就会慢慢地成为她们渴望和有能力争取到的权利。
要不然,空谈理想,而没有对等的实力,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现在,如果她想给她自己和孩子们全都换一个全新的姓氏,既不沾邵,也不沾叶,那么孩子们必然会失去邵枕海这边的继承权。
而她手里掌握的独属于她自己创造来的财富,并不足以与邵枕海的产业相匹敌。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自己的一时意气,让孩子们吃亏。
既然这样,那就暂时接受这个社会的规则,顺应它,利用它,然后再慢慢地影响它,改变它。
这需要几代人的努力,不是她振臂一呼就可以实现的。
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再讨论。
叶阿公没想到她这么有觉悟,一时热泪盈眶,百感交集。
他哽咽道:“你这孩子,真是用心良苦了,其实外公不在乎这些的。”
“可是姗姗在乎。”邵驰渊一直没有发表意见,但是现在,他开口了。
他要让邵枕海知道,叶姗姗不是没有争取的能力,而是她选择了更高明的方式。
等到邵枕海百年之后,他还有什么资格干涉后代的姓氏问题呢?
到那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就从百家姓里挑一个最喜欢的,连带着孩子们的姓一起改了。
至于现在,就让孩子们默默享受姓邵带来的好处吧。
邵驰渊不茍言笑的看向邵枕海,郑重道:“明天我就带姗姗去做财产公证,不管是外公的,外婆的,还是她自己赚的,邵家的人都无权染指,包括我。”
一旁的邵玉淑放下筷子,问道:“那咱们邵家的呢?有姗姗的份吗?”
“这还用问?当初分家的时候就算了她的。”邵驰渊蹙眉,明显不高兴了。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惦记叶家的财产?
邵家的子孙占不到便宜了,就想把姗姗排除出邵家的财产分配?
谁教她的?
邵驰渊直勾勾的盯着她,怀疑她结交了什么不安分的朋友。
邵玉淑撇撇嘴:“凭什么,邵家的就算了她的,叶家的却只有她的不算别人的?”
“凭她是我老婆!”邵驰渊恼了,他得赶紧让人查一查,最近大姐都在跟什么人接触。
邵玉淑继续问道:“那你也是她的老公啊,叶家的财产怎么没有你的份?”
“因为我不信叶,我的孩子也不信叶。你要是听不懂就闭嘴,这里没你什么事!”邵驰渊彻底恼了。
一个曾经只会哭着花钱倒贴追男人的废物,现在能赚点臭钱了,居然就想干涉弟媳妇外公的财产分配了,谁给她的胆子!
邵驰渊非常愤怒。
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邵玉淑还想再说点什么,严秀芬赶紧制止了她。
把她拽去楼上,好好教育了一顿。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爹地的给你一份还不够?怎么还惦记叶阿公的?”严秀芬真是气死了,这个败家玩意儿,真是不长脑子。
邵玉淑撇撇嘴:“我就是试探试探。我朋友跟我说,她帮我查了,家里所有的公司企业都在阿渊和姗姗名下,我是一分钱也没有的。我其实无所谓啊,我现在会赚钱,可是你们一边说有我的,一边又全部给了阿渊他们,也太虚伪了。以后别再这样假惺惺的,真没劲。”
“阿淑!你说的什么疯话?现在不给你不是因为你在拍戏,没空打理吗?再说你也不会啊。你要是真的怀疑阿渊和姗姗要占你的财产,那好,明天我就叫他们跟你分割清楚,以后你名下的公司你自己负责,亏了钱也别来哭天喊地的求他们救场!”严秀芬伤心了。
家产怎么可能没有阿淑的,不过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收心,怕她被男人骗得倾家荡产。
再说她也不会管理公司,这不是胡闹吗?
等她安定下来了,肯定会把公司当成她的嫁妆直接过户给她的。
到时候她有老公帮忙,就不用娘家再操心了。
可是现在不行啊,她的男朋友三天两头的换人,谁知道哪天她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严秀芬气得不轻,警告道:“你给我听着!阿渊和姗姗哪个不比你有本事?他们宁可自己多打拼几年,也不会霸占你的那一份!以后再让我听到你恶意揣测自己的弟弟弟媳,别怪我跟你翻脸!”
邵玉淑不说话了,反正说不过的。
等严秀芬出去了,她便打了个电话给董家敏诉苦:“哎,之前你跟我说我还不信,果然,我随便试了试他们,全都跟我急眼了。看来我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董家敏自打那次聚餐后便跟邵玉淑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她叹了口气,道:“都这样。我妈咪也是口口声声说我没有嫁人,怕我被男人骗了,所以只肯给我零花钱,不肯把公司直接交给我。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咱们是女儿嘛?早晚要嫁人的,当然就找各种借口不肯给咯。”
“不给算了!反正御财坊那里也给我分了不少好处了。我又能拍戏接广告挣钱,不想跟他们争。”邵玉淑耳根子软。
以前她身边没几个朋友,叶姗姗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现在叶姗姗忙,董家敏便成了她的知己好友,慢慢的,就被董家敏洗脑了。
不过她还没有完全迷失,她心里有数,知道自己不配争,也争不过。
只能用自己也能挣钱来鼓励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董家敏有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让董邵两家深度绑定。
董家敏自己是没机会了,只能推她弟弟出来。
而邵家还没有结婚的女儿,就只有邵玉淑和邵玉雅了。
考虑到邵玉雅不是大房的孩子,所以还是邵玉淑更合适一点。
既然这样,那她自然要怂恿邵玉淑去争家产啊。
邵玉淑哪里想到这些,只当小姐妹在为她鸣不平。
所以,她还是想让董家敏宽心,她不在乎不就是行了。
可是这不是董家敏想看到的结果。
于是董家敏提醒道:“御财坊的怎么了?那是他们当初有求于你,自己答应分你的,是你应得的!而现在呢?邵家大房四房分家,明明有你的那一份,可你名下却连个屁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你踹开吗?你可不能逆来顺受啊!”
“哎呀,算了家敏,我本来就是个花瓶,什么都不会的。再说了,姗姗什么手段我还是知道的,我不想招惹她。阿渊又护短。算了算了。”邵玉淑不想再自找麻烦了,还是拒绝了董家敏。
她这样主动撤退,把董家敏气得不轻!
只得再找别的机会挑唆邵玉淑争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