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邵驰渊笑笑,“陆首长坐。”
陆远征也笑:“等等,还没见过你丈母娘吧?来来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邵驰渊笑笑,俯身抱起安安和宁宁,打岔道:“陆首长见谅,孩子该把尿了,我们等等再来。”
他直接抱着孩子去了厕所。
认不认叶晚晴得看他老婆的态度。
应该是不会认的,他老婆心里的坎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陆远征见女婿打岔,只好笑笑:“姗姗啊,你妈也来了,给她端个凳子吧。”
叶姗姗没动,转身拿起一摞资料给他:“陆首长一定要见我和阿渊,肯定是有人说了我们什么。所以,不如直奔主题吧。这是霍家四房以及邵家两房的所有罪证。如果陆首长看完,依旧认为我和阿渊有问题,那我们无话可说。另外,我妈死了,望你知悉。”
“……”陆远征沉默了。
看了看老丈人和丈母娘,没有一个打圆场的,只能一个劲地瞪叶晚晴,说好的让她主动道歉的,倒是过来说话啊!
叶晚晴要面子的,这么多人在场,亲生女儿却说她死了,她要是再凑上去,那她也太不要脸了。
只能装可怜,掉眼泪:“她都不想认我,何必勉强呢?”
“晚晴,你怎么答应我的?”陆远征冷下脸来,来之前说好了的,认不认的都要道歉,干嘛呀这是?
哭哭哭,就知道哭!
叶晚晴委屈巴巴地看了眼自己的爸妈,再看看明显生气了的男人,最终只得犹犹豫豫地往叶姗姗身边走近。
这时邵驰渊正好抱着孩子出来了,叶姗姗顺其自然地转身,把宁宁抱在了怀里,避开了跟叶晚晴接触。
“外婆,你和外公应该还有话跟陆首长说吧,我和阿渊先带孩子去招待所了。你们别聊太晚,年纪大了,身体要紧,可以明天再聊。”叶姗姗准备撤了。
这个后爸跟外公是一路人,自带一身正气,明显是那种刚正不阿的军人。
她愿意跟他打交道,但是叶晚晴就不必了。
见她要走,邵驰渊自然抱着安安跟上。
陆远征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姗姗的感受。姗姗啊,你先别走,咱们俩单独聊聊行不行?”
“你想用什么身份跟我聊?”叶姗姗看在外公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机会。
陆远征反问她:“我倒是想用你父亲的身份跟你聊,不过你愿意认我这个老子吗?”
“认你可以,因为你是我外公认可的人。其他人就没有必要了。你如果能接受,我就跟你谈谈,如果你非要强迫我,那就没什么好谈的。”叶姗姗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叶晚晴。
陌生人罢了,看不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陆远征摁住邵驰渊:“阿渊你先坐会儿,孩子给我吧,我跟姗姗去里屋谈会儿。”
邵驰渊没有拒绝,松开了安安。
叶姗姗却拦着:“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默认同意了,还是想跟我打马虎眼?”
“咱们进去先谈,你要是不认可我,你可以走,行吗?”陆远征还是想尽力缓和一下关系,这么心怀怨恨的僵持着,其实伤的是叶姗姗自己。
叶姗姗不想进去,最终是周老太劝了劝:“姗姗,跟长辈不要太倔了,进去说吧。”
叶姗姗只得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去了里屋。
关上门,陆远征先道歉:“我刚知道你们带孩子过来,身上现金不多,别嫌少,等我回头给孩子补上。”
“不用了,我不差钱。”叶姗姗没接。
陆远征便把钱塞到了孩子衣兜里。
两人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就这么僵持着。
最终还是陆远征开了口:“看得出来,你妈妈伤你很深。我已经严肃批评过她了,不强求你原谅她。但是姗姗,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你说吧。”叶姗姗抱着孩子坐下,不接他的视线。
陆远征也坐下,尽量不去俯视这个女儿,免得给她压迫感。
他劝道:“姗姗啊,香江那边的人大多都有内地的亲戚,既然许政委能收到你们那边的谣言,别人早晚也会听到风言风语。你就不怕到时候别人拿你不认自己亲妈的事情攻击你吗?”
“那我不会反击吗?我为什么不认她,她自己好意思出来说原因吗?”叶姗姗乐了,这是什么道理。
就因为怕别人的谣言就要认叶晚晴?
她可没有那么脆弱。
陆远征只能劝道:“那你的家庭呢?你的孩子呢?孩子上学了,同学拿谣言攻击他们怎么办?”
叶姗姗不说话,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顾虑的。
毕竟是叶晚晴先不要她的。
陆远征叹气:“别人不会去刨根问底的,别人只会抓住能攻击你的点,拼了命的拉你下水。”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非得为了这种可能存在的谣言强迫自己去认她吗?她配吗?我找过她多少次?我舅为了我找她的事又去瑞金找了她多少次?她明知道我痛苦,明知道我被欺负,她还是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她要认我了,还不是看我有钱了?”叶姗姗恼了,猛地擡头瞪着陆远征,“刀子没有扎在你身上,你当然不觉得痛!不如这样,等她生了,你把你的孩子交给我,你二十年别见他,看看你受不受得了,到时候你再来劝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远征已经找叶国泰问过细节了,叶晚晴确实做得很过分。
但是,事情没有必要做得这么剑拔弩张。
于是他开解道:“你看,能不能这样?以后要是政策松动了,逢年过节你可以正常来内地走动走动,你不想见她我可以让她回避,但你可以来看看超欧,起码外人看起来,你没有跟自己的亲妈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就没有攻击你的理由,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么一来,别人又不知道他们见面的具体情况,总归是没有把柄被人抓着,不好吗。
叶姗姗倒是不反对这个提议,只是不理解:“谁是超欧?”
“我和你妈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叫超欧。”陆远征笑笑,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叶姗姗沉默了很久,最终问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陆远征报了个日期。
叶姗姗算了算,得,还是个老寿星,子孙满堂安享晚年的富贵命格。
只是这也说不准,万一他跟叶晚晴结婚也算成她插手周围人命运后的结果呢?
得重算。
她又问了他们结婚的时间,怀孕的时间,以及升迁任命书下发的时间。
算来算去都是一个结果。
叶姗姗叹了口气:“行吧,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我只认你和超欧,我不认她,我说到做到,你不要勉强我,要不然我立马翻脸!”
“好,没问题!”陆远征笑了,“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大女儿了!”
“你不怕我以后找你开后门啊?”叶姗姗无语了,他倒是不怕做冤大头。
陆远征笑着掂了掂安安:“这话就见外了,自家人行个方便的事,只要不违背政策,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给你们打个火车票也叫开后门?”
叶姗姗挑眉,他倒是个聪明人,话说的很委婉。
看在他人还不错的份上,她就透露点消息给他吧:“这十年的运动马上结束了。年底还会恢复高考,你那几个孩子要是学习还可以,现在就可以准备准备考大学了。考上了也给你争光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陆远征不禁眯眼,他好像低估了这个女儿,她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脉。
叶姗姗没有实话,只能敷衍道:“我能掐会算啊,我还知道你家超欧是个小子,四月底或者五月初出生。不信你等着瞧吧。”
陆远征沉默了,小子?
小子好啊,他老陆家几代单传,到他这里终于结束了。
他挺高兴的,也没有问真假,全当是这个女儿说的吉利话。
两人又聊了会儿,陆远征得知二月初二是两个孩子的周岁,说什么也要回去再拿两个大红包过来。
叶姗姗不肯要,让他把钱省下来养超欧。
父女俩就算是正式认亲了,出来的时候笑呵呵的。
叶姗姗把邵驰渊叫过来抱孩子:“阿渊,叫爸爸。”
“爸!”邵驰渊笑着接过安安,“安安叫外公。”
安安不会叫,只会伸爪子去捏陆远征的鼻子。
宁宁见了也要来摸摸。
一时间兄妹俩都把这个陌生的中年阿公当成了香饽饽,你捏一下,我挠一下。
逗得陆远征哈哈大笑。
一直到女儿女婿离开,陆远征都没有再煞风景,让他们跟叶晚晴说话。
等这一家四口走了。
陆远征叹了口气:“爸,妈,我答应姗姗了,她只认我和超欧,看在你们二老的份上。”
“可以了远征,不要强求。起码外人看起来,这是个和睦的家庭就行了。家丑不可外扬,以后外人问起来,就说一切都好。”叶启荣叹了口气,任谁知道姗姗的遭遇都会同情这个孩子,无法原谅叶晚晴的。
陆远征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个意思。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约束好晚晴的。许政委那边也答应了不会宣扬出去,应该没事的。”
“那就好。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回招待所去吧,我跟你丈母娘再去见个朋友。”叶启荣来都来了,顺便介绍女婿的朋友见见他的老战友。
以后都是姗姗的人脉。
陆远征明白,本打算带叶晚晴也去见见人,想想还是算了,等等吧。
要是姗姗说的是真的,那今年年底就没事了。
到时候走亲访友的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
医院里,吕颂雯躺了半个多月终于醒了。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是谁?我在哪里?”
很快,吕颂雯失忆疯癫的消息传来,楚震天第一时间取消了跟她的婚约,转头盯上了即将毕业的邵玉雅。
这天,邵玉雅刚刚放学,就看到著名的纨绔楚震天靠在一辆玛莎拉蒂面前,嘴里叼着一枝花,对着她吹了个口哨。
邵玉雅翻了白眼,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震天懵了。
居然有女人不吃他这一套。
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钻进车里,一踩油门追了上来。
刚到路口,就看到一个男人冒了出来,一把勾住了邵玉雅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草坪上。
楚震天顾着看人,没注意前面的路况,车子一头撞上了前面的一棵树,嘭的一声,很是吓人。
身后,邵玉雅震惊地看着忽然冒出来的邱硕:“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你三年之内有两次血光之灾,被你阿慧姐砸进抢救室是一次,还有一次。”邱硕最近一直在让人暗中保护邵玉雅。
今天倒是巧了,他刚好来这边找一个朋友。
顺手救她一回。
掐指一算,血光之灾还没有破,只能叮嘱邵玉雅:“离那个楚震天远一点,现在就回去,别在外面乱转。”
“哦。”邵玉雅赶紧回家,至于孔雀开屏又撞车的楚震天,车速慢,死不了的,不管他。
她走得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绿化带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还有什么血光之灾。
不过她倒是问了问同学,那天撞车的纨绔怎么样了。
同学说他伤得不重,就只有额头上有一点点擦伤,估计缝几针消个毒就好了。
这天下午,楚震天拆线了。
他又来学校里蹲守邵玉雅。
这次不叼花了,而是在教学楼门口摆了一圈的花,中间的空地上用喷漆写着:邵玉雅我想做你男朋友。
不少学生经过,对他指指点点,他却觉得非常光荣。
依旧得意地翘着他不存在的孔雀尾巴,靠在车头,耐心地等待邵玉雅下课。
很快,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疯女人从教室后面钻了进来。
手里拿着刀,一把搂住了邵玉雅的脖子,威胁道:“带我去见邵驰渊,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