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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1 / 2)

失恋

“阿姨!我真饱了!真饱了,我发誓!”裴向寻一把抄起饭碗护在怀里,生怕下一秒碗里再多出几筷子的菜。

“多吃点,你们俩最近看着都瘦了。是不是工作太忙没好好吃饭?”方妈妈目光从裴向寻移向方时聿,而后打量的目光停在自己儿子身上,“说你呢,不好好吃饭想什么心事?”

裴向寻扒拉了口饭,听见方妈妈训话赶忙嚼完囫囵咽下:“阿姨你别管他,他最近失恋…准确点应该是暗恋失败了,所以心情不好。”

“失恋?”

“裴向寻!”

方妈妈漂亮的眼睛一转,见方时聿那着急拦下裴向寻的模样,便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她早年是电视台知名主持人,纵使岁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整个人的气质却始终是温柔大气那挂的。

眼见着气氛不对,又深知儿子脾气的方妈妈没多追问,只是同方时聿一样的眼睛弯了弯,往他碗里夹了点菜,悠悠开口:“你妈又不会多问,冲着小裴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听到没,冲我发什么脾气!老方对我好点儿,我今天可有后台在!”裴向寻拿手怼了下方时聿,眉梢显见的得意都遮掩不住。

“吃你的吧。”方时聿头也不擡,给方妈妈夹了点爱吃的,“妈你别听裴向寻胡说。”

“胡说?”方妈妈垂眸,拿筷子轻轻拨弄了一下碗里的菜,语气显得随意但像是带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揶揄,“我看未必吧?”

“妈……”方时聿哪会听不出,出声打断满是无奈。

裴向寻低头憋笑,拼命压制和太阳xue肩并肩的嘴角。

“行了行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个。”方妈妈大人大量,端起碗又开始叫吃瓜群众裴向寻吃菜,“小裴吃啊,喜欢吃什么和阿姨说,下次阿姨再做啊。”

“吃着呢吃着呢,每道菜都好吃!”

母慈子孝的午餐后,方妈妈婉拒了两个长手长脚碍事的大小伙子的帮忙,将两人赶出厨房。

而方时聿和裴向寻则被迫转战客厅,话题之中是裴向寻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关于某人出师未捷的感情装态。

“坏了,你说该不是那天跟我聊天给聊坏的吧!”

裴向寻仔细琢磨着,突然两个巴掌一合,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卸了力,头一仰任由自己倒进沙发里。

临近年关,方时聿和裴向寻两人待录制的项目也少了起来。

作为老板偶尔偷懒倒不必天天跑公司,于是好几天没见方时聿的裴向寻扭头就往他这儿来,只是没想到半路“杀”来了看儿子的方妈妈。

名为团建实则是方时聿私心作祟的度假后,他和阮歆的联系,犹如断崖。

裴向寻从方时聿的三言两语之中,听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无解的原因。

眼下明白了,只是除了叹息一声,又不好说什么。

不大的房间安静得可怕,难得连裴向寻这种话痨都不敢多吱声,他偷摸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方时聿,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而方时聿眉眼间不见温度,垂头俯身,手肘撑在膝上的模样,是裴向寻认知里标准的为情所困,失恋后遗症。

“老方,你说句话吧,你一句话不说我害怕。”

隔了半晌,裴向寻转回脑袋,盯着天花板的石膏线,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小声吐出这么句话。

“我能说什么。”方时聿叹了口气,有些颓靡地靠着椅背,不过片刻又擡头去看裴向寻,“老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怎么做?”裴向寻撑着沙发坐起身。

他双手交叠于胸前,认真思忖了会儿,给出了个以方时聿所了解的裴向寻,最不可能给出的答案:“我会选择保持现状。反正也没有表白,也没有太多的意难平,趁早决断互不损伤。”

方时聿闻言,哼出个气声的笑,应答听着就语气不善:“既然能这么豁达,这么多年你又为什么要执着于小柏?”

他应是心情真的不好,一贯温和的人这会儿像是浑身长满了刺,但凡有两句不顺心的势必要扎一下。

“方时聿先生,有事说事,你别开群攻啊。”

裴向寻知道他情绪欠佳,没有跟他对呛:“我和小柏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认识了半辈子。你和……”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认识也没多久……”

方时聿还是那个姿势,打断他的语气却是淡淡的:“只是因为时间短,就应该选择放下吗?”

“……”

裴向寻蓦地顿住,眼尾下垂狭眸微眯,难得接不上话。

他开始认真审视方时聿,试图通过那双没什么波澜的眼睛,寻找现在的他和彼时的自己究竟有什么共同之处。

当然,有价值的东西,他看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没看出。

毕竟方时聿其人,一贯比他稳重,也比他的情绪稳定太多。

当初他靠酗酒度日,而人家这会儿也只是不怎么搭话,甚至看着和平素差不太多。

所以他该顺理成章地认为,方时聿可以处理好一切,包括那刚开始不受控的情感。

可裴向寻更清楚,自己的挚友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种,这种没有决断的时候,应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该说什么呢,裴向寻想,他们都该称得上一句情路坎坷,只是境遇肖似又不太一样。

或许没有自己那一场痛彻入骨的离别,他会奉劝朋友人生就活一次,敢爱敢恨珍惜眼前人。

可现在……

他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建议。

话题中断,气氛又陷入沉寂。

过了良久,裴向寻才幽幽道:“时间长短当然不是你怎么选的前提条件。”

“可是方时聿,你要是真放不下就继续去追人家,和我对着呛或者自己闷着有个什么劲儿。”

同样的环境,同样是在方时聿家。几个月前的盛夏里,两人还在商量着怎么追人,几个月后的隆冬竟是这样一副光景。

暖空调的噪声比夏日的清风更大,裴向寻落下的尾音和着风声,散溢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方时聿听着,抿唇不语,拇指指腹来回摸索着食指指尖,思索许久才擡眸看向裴向寻。

“老裴,对不起。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冒犯到你和小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