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去看看。”
他们到达客厅的时候，老太也从厨房进来了，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碗，里面盛着半碗雪，表层光滑，是自然落下堆积而成的样子。
老太身上还留存着北方冬天独有的冷冽味道，看到他们都在，便捧着那半碗雪向人群走去。江啸下意识伸手要拦，但人至眼前时，又忍住了，或许老太并没有恶意。
“喵~”老太伸手把碗递到柳笑笑手边。
“啊？”触手一片冰凉，柳笑笑有些疑惑。
见对方没懂，老太有些着急，又把碗向前推了推：“喵~”
大家心里隐隐有些猜想，只有梁皓天心直口快：“这是……可以治眼睛吗？”
老太浑浊的双眼看向他，点点头：“喵~”
“可是……这是内服还是外敷啊？”梁皓天挠头。
老太正冷片刻，伸出右手在碗上虚抓一把，又细细撚开，像是烤羊肉串时撒孜然的动作。
“撒到眼睛里吗？”
“喵~”
对于未知的风险，几人有点犹豫，神情严肃。
这一犹豫，直接给老太急得会说话了：“眼……眼……”
“没事的，试试嘛。”柳笑笑语气轻松，接过那只碗，“最差也就是看不见嘛。”说着，她摸索着，从碗里捏出半把雪，小心敷在双眼上。
松软的雪触到温热的肌肤，当即就开始融化，但融化的雪水并没有顺着脸颊流下来，而是从眼睫毛间的缝隙渗进去。不一会儿，脸上的雪全部消失。
“怎么样？睁眼看看？”耳边响起江啸好听的声音。
柳笑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温暖的光线占据了视野，张开五指对着光的方向，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不禁笑出了声。
“我看见了！我又能看见了！江大哥……”江啸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想去院子里收集一点雪水，以备不时之需，被路宸及时叫住了：“别去了，外面下雪了！”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屋子里的色调又恢复了之前的阴冷暗淡。
看到柳笑笑重见光明，老太也很开心：“好……好……”
“奶奶，你可以说话啦？”
老太自己也很惊讶，试探开口：“我……我能……说话……了？”
“您来这边，我们慢慢说。”
几人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其他人又害怕又好奇，只得远远看着。
老太缓缓道：“我记得，我睡觉前看到了一个人，他拿着一把薄薄的刀，他的肩膀上有一只猫，大概……这么大？”她伸手比划着，双手露出长长的指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然后再醒来，就躺在厨房的角落里，但手脚不听使唤，好像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我问她是谁，她没回答我。直到那天晚上，被你们捉住。”
说到这里，路宸和章汐沅面带愧色：“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吧？”
老太摆摆手：“我姓罗，我是……啊，我忘了我是哪里人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梁皓天在一旁小声提示：“你是不是坐上了一辆去南明市的火车？”
“火车？对，我坐火车去找我儿子，我儿子很多年前被我弄丢了……”说出这句话后，她好像在疑惑，侧头思考了一下，伸手向外面一指，“不对，我儿子没丢，他在院子里站着呢。”
此言一出，大家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院子里只有那座雕像，哪有什么儿子，看来，罗老太的记忆已经渐渐被这个时空融合了。
“嗯？下雪了，今天冬至，是我儿的生日，我……我给你们煮饺子吃吧。”
说完，没等大家拒绝，罗老太轻车熟路地去厨房和面，烧水……
“你们说，她现在到底是谁？
“说不好，但目前来看，没有恶意。”
几人看着老太忙碌的背影，小声议论着。
半小时后，罗老太端着两盘饺子出来了。
“吃吧，这是我儿最喜欢的馅儿。”
大家不忍心弗了她的好意，纷纷夹了吃。
“我的丈夫，是个秀才。”老太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他年轻时考了很多次试，都只是个秀才，没办法了，就去做生意，机缘巧合，遇到个厉害的师傅带他，慢慢累积下一点家产。我儿子，也是个商人，他叫何延辉，你们听说过他吗？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