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棠让志源安心:“没事的,我在这里照顾她。”
江云初抱着张棠一直哭,说话呜呜咽咽,张棠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代柔熬好了醒酒汤喂给江云初。沐阳忙完后,过来找张棠。
“公子,我们都忙完了,回家吧。”
张棠点头,让沐阳过来:“你来搭把手,我背她回去。”
沐阳问:“你敢背她?”
张棠忍住没发脾气:“不然?总不能把她晾在这里不管吧?再说,让你背,代柔不得杀了你?”
代柔嘟囔:“我哪有那么凶。”
张棠等人告别了谭罗登一家,回家了。
江云初依旧在嘟囔:“爹.......对不起.......我没能救下师伯.......可我那时.......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江云初又开始哭:“爹!我想能护住他们的!可我没办法啊!我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能救他们了啊!我答应了方师伯照顾他们的孩子.......我努力做了啊.......那臭小子.......处处跟我作对!要不是两位师伯,我才懒得管这种人!.......”
张棠和代柔看向沐阳,沐阳还是有些嘴硬:“谁叫她来路不明。”
江云初好像听到了沐阳说的话,又开始吐苦水:“不就是我来路不明吗?呃.......我好像是来路不明.......但我不能说啊.......说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呜呜呜呜呜.......当初要不是您陪着我.......我熬不过去的.......我害怕.......我不想在这件事上.......面对他们了!.......爹.......带我回家!.......不对!.......我不能回去.......我要找出.......杀方师伯的凶手才能回去!”
张棠想着套话:“你有头绪吗?”
江云初使劲拍了一下张棠的肩膀:“说起这个就来气!张棠这小子,处处给我使绊子!还老想套我话.......我不想回答.......他老是逼我.......我好讨厌.......好讨厌他........为什么总有人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只想解决完事情就离开.......我好歹帮了他好多.......张棠和沐阳这俩臭小子连句感谢都没有!.......算了.......我不跟沐阳计较.......至于张棠.......唉.......反正只要解决完事情.......就再也不会见了。”
沐阳问:“你都离开了,还怎么保护我?”
江云初做了禁声的手势:“我才不会说.......你只要.......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不知是否说得太多,江云初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沐阳心里开始有些内疚:“公子,我们还要查她的身世吗?”
“你还想查吗?”
“我......不想了......”
“等她自己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只要她不会对伤害无辜的人,我不打算再查了。我们好像,把她逼得太辛苦了。”
“.........”
张棠把江云初背到房间的床上放下,准备离开,江云初突然哭起来了:“爹!你别丢下我!”
张棠不知江云初何时醒来,吓了一跳:“你醒了?”
江云初死死抓住张棠的手:“爹,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张棠不想搭理,甩开江云初的手离开。
江云初哭得更大声了,张棠每走一步,江云初哭得更大声,张棠受不了了,不想大晚上吵到别人,回头走到江云初床边。
江云初一下就笑了:“我就知道阿爹会回头,只要我哭得越大声,爹就会心软。”
“你就这么肯定?”
“肯定!”江云初一脸骄傲,“阿爹你忘了?你对我说过,就算周围所有人说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也会坚定地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我是你和娘的孩子,家里所有人都会爱着我。”
张棠莫名有些感慨:“真好,被那么多人爱着。”
江云初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三天,江云初醒来,头痛欲裂。
“疼啊。”江云初环顾四周,“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参加婚宴吗?”
张棠正好端着一碗粥进来:“醒了?把粥喝了。”
江云初揉了揉头,接过碗:“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棠挑眉:“你忘了你昨晚发酒疯了?”
江云初心里一惊:“我就说我不能喝酒!喝酒误事!我昨晚.......发了什么酒疯?”
“你昨晚把我认成你爹,对着我哭天喊地。”
江云初心虚:“我有没有说什么——?”
张棠本来想逗江云初,但一想到她昨晚的模样,于心不忍:“记不清了,只知道,你家人很爱你。”
“没了?”
“没了。”
“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你再敢劝我,我就翻脸!”
“好。”
江云初诧异张棠居然这么爽快答应,有些不适应:“你给的礼钱是多少?我后面还你。”
张棠不信:“你有钱还?你之前还三十两都还了十年——”
江云初心下一惊:“你不会给了六十两吧?!”
“没那么多。”
江云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是多少?”
“二十两。”
“那就是我要还十两!!!!!”
“你可以不用还,就当是你帮忙救了全城百姓的命。”
江云初完全听不进去,一直摇头:“不可以!我爹知道了一定会揍我的!他最不喜欢我欠别人钱了!十两!我起码得干三年.........四年?!”
“你爹这么可怕?”
“他不可怕,就是在这种问题上,他不会给我糊弄的机会,他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
“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害怕的时候?”
江云初想了想,放下碗,郑重其事:“公子,能不能恳求你一件事?”
张棠没想到面前的人居然也有这种时候:“你说。”
“钱我会尽量想办法还你,在还清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会努力还清的!我真的会还的!”
张棠笑:“可以啊。”
房间里顿时寂静无声,江云初试探着问:“公子没有别的要说的?”
“说什么?”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会拿这个做威胁逼问你一直想要的我的身世。”
“那你愿意说吗?”
“我——”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公子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将来背刺公子?”
“你不会的,在家人满满的爱里长大又不被溺爱的孩子,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江云初有些恍惚,张棠这话,像她爹会说的话,她突然羡慕张棠,羡慕他在父亲那么多年,自己和父亲相处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
“江将军,他还好吧?”
“怎么突然提起江将军?”
江云初慌忙解释:“久仰江将军,经常听周围人提起他,都是感叹他好好的驸马爷不做,反而去守边关,我听说你一直跟着江将军,所以就想了解了解。”
“哦。将军人很好,能力也很优秀,我的功夫,大多都是他教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挺羡慕他的孩子们。”
“为什么?”
“他的孩子们得到了他作为一个父亲所有的爱。”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用一生的军功向皇上换了他的两个孩子不用和亲的一生。”
江云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羡慕他和父亲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他却羡慕她有父亲并且得到父亲所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