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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思(2 / 2)

江云初越说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异思开始颤抖:“他、他怎么会害你?”

“他不值得你喜欢!七年前,我曾因他上当受骗,家里人为了让我记住这个教训,让我独自还欠下的债,我曾去找过他,但他早就逃了,然后我花了七年时间才还清。所以当初你说喜欢他,我才会阻止你。”

异思瘫倒在地,紧紧抱着方扰不肯撒手,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江云初努力憋回眼泪:“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早点化成人形,偷了禁书,那书是记录鬼玥族的法术,鬼玥族法术都是靠消耗阳寿来获得短期快速增长的。其实你那时还有十年就可以化成人形了。”

“我想早点和他在一起,我怕他会喜欢上别人,等我化成人形时,他就不喜欢我了。”

“那他便不值得你去爱!”

江云初这话让异思震耳欲聋。

异思逃避:“你懂什么?你不过也只谈了一次恋爱,凭什么这样说我?!他对我很好的!”

“我就是懂!任何关系的相处,应是让双方都变得更好。你看看你的样子,他犯错,你纵容他,让他一错再错!到底是我廉价还是你廉价?我对你的好,你不以为是,他对你的好,你就认为比天大!就因为他是男人,我是女人,他的付出就比我高一等吗?!”

异思扪心自问,江云初对她一点也不差,当初自己差点死掉,是江云初从凶兽里救出了她,将她养在身边,日夜照顾。

江云初硬生生憋回眼泪,说:“他因为你修炼鬼玥族的法术,跟着被你耗掉阳寿,他现在看着像是睡着了,其实他的阳寿早就在和你相处的两年里消耗完了。”

异思看着怀里熟睡的方扰不敢相信:“不!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才能和他在一起,不会的!”

江云初艰难地说:“而你,也快走到尽头了。你修为本来就浅,禁受不起鬼玥族的法术。”

异思慌了,收起铃铛,手脚并用爬向江云初,抓住江云初的衣角不住地哀求:“主人,你救救他,求求你了,救救他吧,我一定听你的,我一定跟你回去,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求求你了。”

江云初哽咽,她悄悄看了眼身体里的周路茗,周路茗自从那次醒来后,大多时间在睡,看到周路茗在睡,江云初缓缓道:“起死回生,本就有违天道,就算他现在活过来,也活不了多久,只会在将来以更惨的方式死掉。”

“你那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能救他?!”

“我等神仙,当维系天道不坠,他已经死了,就算复活,他也活不了多久,而且,会死得比这次更惨。思思,放下吧,让他入轮回。”

“下一世若我没遇见他,他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江云初蹲下:“这两年,你这样患得患失,你不累么?”

异思放下拽着江云初衣角的手,她累啊,总是担心方扰会喜欢别人,介意和方扰说话的所有女人。

异思回头看方扰,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了一丝轻松,好像终于从这没有尽头的牢笼里出来了。

异思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方扰:“我怎么就把自己,弄得那么累,这么狼狈呢?”

江云初突然行为怪异,双手抱头,代柔上前看:“怎么了这是?”

代柔只听到江云初嘴里断断续续说出一些词。

“喜......忧......惧......你在说什么?”

异思明白江云初:“开心是两边嘴角上扬,伤心是流眼泪,生气是嘴巴高高翘起,头往外看,双手抱胸,然后跺脚。”

代柔不明白:“什么意思?谁生气的时候动作幅度这么大啊?”

“那是主人小时候生气的样子。”

“......”

异思一滴眼泪掉下:“我离开了两年,您还是没学会正常的情绪表达啊。您对我,应该是又气又伤心,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您便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江云初努力压下这些情绪:“我会学会的。”

异思抹去脸上的眼泪,说:“方叔,是我带回张府的。”

异思这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惊异。

异思继续说:“几天前,我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远处传来,出城看,我见到了冥神,她在与另一个人打斗,对方法力高强,冥神看见了我,让我带着方叔逃,我害怕,头也不敢往盛川城里跑。我躲了几天,发现没人追上来,他突然被人抓了......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江云初记得很清楚,在她的记忆里,异思根本没见过冥神,不如说,从她离开四梵天后,就没有再见过冥神,她被冥神封印身体,师父因追查冥神而来到人界,这次又是冥神,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异思看着周围的人,声音温柔:“我的主人,只是看起来很凶,她是个很善良温柔的人,希望你们好好对她。”

异思说完,对着众人磕了头。

异思的身体一点点消散,地上掉落一条粉色的束带,上面系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

江云初捡起束带,这是她刚收养异思这个小兔子的时候,给异思系上的粉色丝带,她怕异思受欺负,便在丝带上系上一只铃铛,其实这个铃铛是法器,能保护她,她若受到伤害,铃铛会变为法器护住她,这样江云初能赶来救她。是她最喜欢的,没想到,异思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

江云初扔出铃铛,铃铛瞬间变大,罩住整个盛川。

江云初对张棠说:“我现在对整个盛川城施下屏障,所有凶兽都无法进入盛川,不过它能坚持多久,我也不知道,所以,公子最好不要再跟我绕弯子,这里没有第二个扶芳师伯能舍生取义护住我们了。”

张棠答应:“好。”

不一会儿,张棠带了几个人来处理方扰的遗体。

方扰的坟前,江云初烧掉了丝带,代柔关心地问:“不会后悔吗?就这样烧掉。”

江云初眼睛肿肿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被回忆束缚。就让她和她喜欢的人这样在一起吧。”

代柔欲言又止,江云初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法力低微,修炼的法术对周围人的影响微乎其微,只有像方扰这样长期和她在一起的,才会被日积月累耗掉所有阳寿。”

代柔还是有点后怕:“她这样偏执又疯狂,挺可怜的。”

江云初想到当初的自己,轻笑嘲讽当年的自己:“我当年和她差不多,一样的偏执和疯狂。只不过是个人选择不同罢了,我选择了放手;她选择了死磕到底,最后,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回到张府,张棠有些疑惑,想说,江云初看到张棠那副模样,主动问:“公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棠见江云初主动开口,也不遮掩:“县衙卷宗上记载的那些没有结案的案件,近两年的,难道都是方扰做的?”

江云初摇头:“不全是,有些是人为。”

张棠敬佩江云初的洞察力,那些悬案她竟都明白其中真相:“你这般有能力,不去当女官可惜了。”

江云初苦笑,这件事她不过是看过天玑仪,所以才会知道这些案件是谁做的。

不过,江云初觉着这话有些耳熟:“公子还对其他人说过这话吗?”

张棠不愿回答,便转移话题:“最近有空的话,就和我去一趟县衙把那些案件结了吧,给那些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

江云初以为张棠会趁此机会逮着这事追查她,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笔带过。

“好。”

秋日的阳光有些温暖,西北的风有些刺骨,一些东西,在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