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很响亮的一声，他伸出去的手被江岁宁拍开了，不是平日里他们对骂或者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的那种玩闹，而是真的在抗拒他靠近，是真的在动手打他。
如果眼神能说话，那江岁宁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便只有一个字。
他让时溟滚。
“主子，你……”
“别过去。”江十四想靠近，被时溟及时拉住，“他现在谁都不信，你别过去刺激他。”
谁都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江岁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最信任的三个人现在想靠近他，他却满满的抗拒，谁都不相信了。
“岁岁，你冷静些。”无渡语气温柔的安抚，声音都放轻了，“我们不过去，不靠近你，你看到了什么？与我说说可好？”
他的语气已经和哄孩子没什么区别了，甚至比哄瑶瑶的时候还要柔和。
江岁宁沉默的看着他，很快目光又转向时溟和江十四，在他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声音颤抖着，极其艰难的吐出五个字，“你们……背叛我？”
没有什么白发的男人，他搜魂看到的记忆画面里全都是眼前他最亲近的三个人。
救江十二的是无渡，帮他藏在魔界的是江十四，下令让他混在宾客里出去的是昨夜与他接触过的时溟。
“我背叛你？”时溟傻眼了，“我怎么可能背叛你，江岁宁，江余，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主子。”江十四也跪地行了大礼，“属下绝不会背叛主子，若主子心中有疑，属下愿以死证清白！”
三个人都被怀疑，他们两人都有解释，唯独无渡没有。
无渡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他看，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是方才安抚他的温柔。
四目相对，江岁宁指尖颤抖得越发明显，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神情恍惚的摇摇头。
这三个人不会背叛他的，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一定是有什么不对，有什么被他们忽略了，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对。
一个是他的道侣，一个是他的兄长，还有对他忠心耿耿的属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怀疑这三个人的。
不对，全都不对。
江岁宁闭上眼，两只手掌心有魔气汇聚，很快那些魔气便疯狂向上涌入眉心，不过瞬间，他整个人便失去意识向后倒去。
“岁岁！”
无渡瞬移过去接住他，第一时间伸手探上他的眉心，确认他只是让自己强行沉睡，没有其他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沉睡。”对上时溟关切又担忧的目光，无渡及时解释道：“岁岁应当是发现了自己有些不受控，怕失手伤了我们才选择先沉睡。”
“他搜魂后便开始怀疑我们，应当是看到了我们背叛他的画面，搜魂得来的记忆不会错，应当是有人连这一步都算准了，有意刺激岁岁。”
江岁宁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父亲推他出去当棋子，母亲恨他千方百计要杀他，又遭受过那么多护法的背叛，如今骤然让他知道身边全身心信任的三个人也背叛他……
无渡都有些不敢想那一瞬间他有多崩溃，在那种时候被什么东西或者术法趁虚而入也正常。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时溟盯着沉睡中的江岁宁皱皱眉，“我记得你们说，当年你杀的那些人都没死，现在岁宁有一个早该死透的护法也死而复生，这世上谁能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这种事光是什么禁术也很难达到，刚才那个江十二可是能跑能跳能跟正常人一样说话的。
无渡沉思许久，突然自言自语似的吐出几个字，“若有他们的魂魄……”
“你是说像你那个女儿一样？”
时溟瞬间想到了红芜，红芜就是死后魂魄被江岁宁留住，如今又用傀儡重塑肉身，算是实现了死而复生。
但这太难了，前提得是人死的时候就完整保留魂魄。
“红芜当时的魂魄是被岁岁用法器保存，是早就计划好把她从蛮境带出来的，我杀那些人时完全是临时起意，且打散了神魂。”
无渡越说语气越沉，“除非是有人能将残魂重新收集，这世上谁能做到……”
时溟猛地擡眼看向他，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但又是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