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但不能一辈子受制于人,或者……身不由己?
天命交织在一起,天生就会有因果羁绊?究竟天命是什么样的结果,才能让岁岁不惜穿女装来骗我,只为放下所有安心享乐?
书房外天雷肆虐,劈得主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书房内无渡坐镇其中,不让红芜受天雷责难的同时,努力回想所有可疑的细节。
“若要按天命来形容岁岁是我的什么,以一个魔字开头,会是何物?”
“这……”红芜认真想了想,“或许是……魔尊小娇妻?”
无渡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冷了,若不是引来了天雷,他都要怀疑眼前这女子说的那些话全是疯言疯语了。
什么魔尊小娇妻……何其荒谬。
“哈……哈哈……”红芜自己也意识到太荒唐了,尴尬的摸摸鼻子,“对不住啊仙君,我……失礼,真是太失礼了。”
“罢了。”
外面天雷已然停息,确认她不会再出什么事,无渡起身朝门外走去,“宗主会亲自送你回魔界,今日本座未曾见过你,你也未曾出过魔界。”
“明白。”红芜用力点点头,“今日什么都没发生,仙君放心。”
书房门打开,无渡迈步踏出,脚步突然一顿。
【我是石头。】
江岁宁曾经醉酒时的胡言乱语出现在脑海里,他猛地意识到这或许不是耍酒疯,而是酒后吐真言。
“石头……”
“仙君说什么?”红芜在后面伸长了脖子看他。
“岁岁是我的魔……石头……”这两句话连在一起,无渡醍醐灌顶,“磨刀石。”
上一秒还走出门外的人,下一秒便出现在红芜面前,语气不再似方才那般淡漠,显而易见的急切了些许,“若要形容岁岁,说他是我的磨刀石可对?”
他急到连自称都没有了,直接用了我字,俨然连仙君的身份都顾不上了,门外天雷接踵而至,他的结界也拦不住了,直直劈入书房,刹那间整个书房都化为一片废墟。
无渡站在几米之外,身后是被他及时救下的红芜,他的那句猜测已经不需要红芜回答了。
若他猜错了,天雷不会直接落在两人头上。
“师叔!这这这……这是怎么了?!”陆终南跑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查看他可有走火入魔,发现没有才放心,又转向红芜,“姑娘可有受伤?”
红芜惊魂未定的摇摇头,无渡却从始至终盯着那片废墟,越想越心惊,口中缓缓呢喃道:“磨刀石,原来如此。”
难怪时溟说岁岁遭受劫难都是因为他,岁岁看他的眼神也总是那般复杂,他以为都是因为两人正邪不两立,原来这天命才是其中根本。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天命说出口,头顶雷劫汇聚,天道震怒,他却不闪不避,只送走了身侧的陆终南和红芜,连同主峰上的所有弟子,一起从主峰清空。
江岁宁不能动用灵力,借着魔气凌空赶到之时,见到的便是他独自一人站在雷劫之下,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靠近。
“你……堕魔了?”江岁宁第一反应就是他堕魔引来的天雷,可要上前查看却被他拉住了手腕,“没有。”
“没有堕魔。”无渡解开他身上的锁链,语气平静,“只是知晓了天命。”
“天命?谁的天命?”江岁宁嘴上在问,动作却是想逃,因为他心中有猜测,但他并不希望这猜测成真。
四目相对,突如其来的沉默掩盖不住任何心虚,更显得江岁宁的故作疑惑太过拙劣。
“岁岁不是谁的磨刀石。”
头顶雷声轰鸣,无渡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入江岁宁耳中。
“魔尊江余,天资卓绝,勤奋刻苦,以一己之力重振魔界于微末,心机,手段,修为,皆是三界翘楚,称霸修真界指日可待。”
“他没输给我,也不是输给正道的阴谋算计,更不是败于天命,他只输给他自己,他选择来救我,无关身不由己,而是万事随心。”
被他最后两句戳中心中最过不去的坎,江岁宁变了脸色,嗓音也冷了下去,“无渡仙君疯疯癫癫,本尊看你是不清醒了,成日只会胡说八道。”
“是么?”无渡轻笑一声,“那岁岁敢发誓,当年来救我,并非出于本心,而是天命所驱么?”
江岁宁黑着脸没回答,无渡也不用他回答,只用力将他拉入怀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天命左右不了我,岁岁的天赋,多年刻苦修炼和重振魔界也不是天命二字便可掩盖,岁岁从来都不是什么磨刀石,只是碰巧与我旗鼓相当。”
天雷落下,他推开了怀中的人,独自站在雷劫中央,却分出灵力死死缠着不肯放,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他的声音依旧无比真切。
“岁岁就是岁岁,是我道侣,天命不认,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