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一句昏君,右一句讽刺自己年纪大,无渡听得脸色更冷了,“有事便说,莫要吓到本座道侣,岁岁胆子小。”
“呵。”惜颜冷笑一声,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你与道侣浓情蜜意,可还记得死在蛮境的江余?”
无渡:???
江岁宁:!!!
有时溟的前车之鉴,此时此刻两人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
又来了一个为我/岁岁讨说法的?
无渡看她的眼神瞬间变成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江岁宁却一脸懵。
不是,这个我真不认识啊!我都没见过!
我何德何能让黄泉主这个大美人来为我找狗东西讨说法啊!
发现他们俩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惜颜皱了皱眉,“怎么,江余还不能提了?还是你们正道早已知晓江余根本没死?”
这句话一问,江岁宁人都傻了,僵在无渡怀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黄泉主怎么会知道我没死?
魔族不入轮回,我死了魂魄本来就不会去黄泉,不可能被拆穿啊……
无渡的惊讶也不比他少,甚至觉得此事比多了个情敌还严重。
岁岁还活着的事知情人就那么几个,绝不会有人传出去,如今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让黄泉主离开黄泉找我说起此事?
他不动声色的思索着,面上却故作惊讶,“你说江余还活着?”
“你不知道?”惜颜也很震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异常,觉得他不像是装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那就糟了,江余他……很可能已经从蛮境出来了。”
她对面的两个男人越发心惊,都不敢出声,沉默的等她继续往下说。
惜颜只以为是此事太过棘手,他们这种反应也正常,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起初只是近日人界有一个小宗门被灭门,我在黄泉见到的那些魂魄都是残缺的,当时以为只是仇家下手狠了些,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
“到今日已经不止是一些人数不多的小宗门了,我来之前沧海宗刚被灭门,但沧海宗上下四百余人,没有一人的魂魄入我黄泉。”
“满门魂飞魄散,前几日还有两个小宗门也是如此。”惜颜越说语气越沉重,“我试着找之前入了黄泉的残魂查看原委,却发现此事根本不是三界中人所为,是魂魄,强大的魂魄,顺着查下去,今日刚好被我查到蛮境。”
所谓强大的魂魄,那便是恶鬼,恶鬼作祟,满门魂飞魄散,这件事足够引起整个修真界的关注了,一般的恶鬼也做不到,难怪她会想到江余。
无渡以为她是这么猜到的,心中松了口气,嘴上及时辩驳,“若是江余化作恶鬼从蛮境出来作恶,最先报复的也该是玄天宗,怎么会……”
“我不是怀疑作恶的是江余。”
惜颜打断他的话,“你觉得以江余的修为和性子,他进了蛮境会等死,还是会跟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的各界败类打个你死我活?”
她这么问,无渡实在没办法帮忙隐瞒,毕竟江余的桀骜性子人尽皆知。
“自然是打个你死我活。”
“所以我怀疑……”惜颜顿了顿,说出自己震惊了无数次,却又不得不确认这是最可能发生的事,“他把里面那些人全杀了,有可能借了一部分人的魂魄修炼禁术逃出来,剩下的魂魄化作恶鬼回到修真界。”
江岁宁:??!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能借用别人的魂魄修炼啊!
有这种禁术怎么没人告诉我?我在蛮境杀的那些王八蛋这不是全浪费了吗!
如果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她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江岁宁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无渡也是不信的,他亲手开了蛮境封印把江岁宁放出来,只开了一点缝隙,确认江岁宁出来都在费些功夫,绝不可能有什么恶鬼趁机逃出来。
就算是有,他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就地斩杀,怎么会给其机会在修真界作恶。
但……
无渡悄悄看了一眼怀里的人。
逃出来不可能,如果是岁岁有意将其带出来呢?
媚术是在蛮境学的,九尾狐的妖丹是在蛮境吃的,难保岁岁不会在里面结交什么朋友,或是与人做了什么交易。
比如承诺带那人出来,让那人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何能确定那些恶鬼出自蛮境?”
当务之急是洗脱江岁宁的嫌疑,无渡不信他的岁岁会纵容恶鬼为祸苍生。
岁岁不是那种人,不然做魔尊时大可大举进犯人界,怎会继任后从不率军踏足人界半步。
在蛮境怀恨在心就更不可能了,冤有头债有主,岁岁的仇他给报过了,但凡岁岁心中还恨上了旁的什么人,都不该一出来就赖上他。
惜颜并不知道两位当事人就在自己对面,还在积极分享自己查到的线索,“作恶的魂魄并非只有一个,但那些魂魄都有一个特点,被人发现后无论如何追杀,逃跑时都会绕过蛮境。”
“若不是在蛮境被封印过,为何如此惧怕?还有,他们身上的气息跟普通魂魄不同,我一辈子与魂魄打交道,能察觉出来,他们身上有蛮境的气息。”
她都这么说了,连气息都分辨出来了,此事定然是真的,无渡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然知晓,很快又低下头轻声询问,“岁岁可是吓到了?”
他得看看岁岁的反应再决定要如何处理此事,岁岁不会无缘无故放恶鬼出去这般行事,其中怕是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内情。
“没有没有,我还不至于那么胆小。”江岁宁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这般反应自然逃不过无渡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许多信息。
此事岁岁知晓,那些恶鬼确实是岁岁带出来的。
如此便好办了,无渡当即看向惜颜,“可能追踪到恶鬼所在?我带岁岁与你走一趟。”
从前岁岁被人传成祸害,他未曾帮忙,今时今日他绝不会再让岁岁平白背上任何恶名,无论何事,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要亲自查清,还岁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