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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揽月及天是为她言(2 / 2)

不想盯住了前头,却避不及后头。姜和手里两匹布舞得飞起,沉甸甸的铁器仿若没有一般,那布从一边来,手下用了巧劲,便顺势转了个弯,只这呼吸一瞬,其余人皆兜在了布匹里头,遭到李求横空的一脚。

众人惊觉胸口的疼痛阵阵扩散,急急忙忙地运功相抵,非但不得消退,反而叫那一身的内功逼着瘀血沿筋脉游走,又淤塞了许多地方,以致满脸爬满青紫,暗红的乌青更是从胸口直往面上爬,左顾再右盼,发觉伙伴皆是如此,又作惊慌态。

偏这时陈杰再添一脚,布匹再拐一个弯,由张四方接住,与李求二人相对而奔,片刻后,廿四营剩余的人便成了个只会哼声闷响的包裹。

相视一笑过后,张李二人便投入另一波争斗中,留有陈杰收尾,正如当时状元村助友人脱逃那般,闷起脸来打狗。

原来陈杰自连州一别,不甘屈身于一隅安定中,便想着寻求些门路,秉持为民的初心行事,恰好有先生举荐,便即投身廿四营,李求得知他身份后,找上他来,陈杰方才得知太子暗中所为。怎无奈他凭借一身好武艺,却没胆子正面与人交锋,只好次次都找来李求助他一臂之力。

这时候心头怒火迸发,下手愈发重,廿四营众人被他捶打得直呼停手,陈杰一听,当即停手。

转头夺下一根不知哪位赴宴老臣的鸠杖,这木料打眼一看便是上等,长杖在他手里舞得呼呼作响,不待众人哀嚎出声,下一杖便已挥来,打的却是皮肉结实却十分疼痛的位置,直叫他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众宾客眼见着陈杰夺下鸠杖,又挥舞着敲打,一时间无人胆敢上前相劝,只得手忙脚乱搀扶那老者。看得久了,瞧他手起杖落,连连生风,细瞧来更有提笔、行笔、顿笔、收笔等等不同的动作,颇有奇峰之形,又有规整结构之意,姿态端庄美丽,下笔倏忽之间变化无常,在场多为读书人,看得久了,品出来诸多滋味,竟忘了自己身处这般险境之中,渐渐地瞧得入迷了。

那方又有沈廉一等人赶来,同一众羽林军对峙,争斗不息,刀剑声铿锵乱钻入耳,只待姜和快些罩下布匹,好叫他等人消停片刻。

正想着,姜和转身来助他几人,腰上用劲,双臂大展,布匹便又罩上羽林军众人。羽林军却不似廿四营,各自为一家,而是以集体为重,于姜和此招,在廿四营那处见过后,便早有防备。

几人退往楼阁之内,料知羽林军不敢对这诸多忠臣下手,于是混夹在人丛里头,道上两侧的羽林军不禁犹豫起来,皆心想,若是伤及朝臣,保不准可否拿下这些个歹人不说,就是功成,怕也是逃不过这些权臣的凶狠手段,便即犹豫着,又放低了弓箭,不敢动作。

见状,沈廉一道:“幸而消息送得及时,家中长辈拖延了些时候,还没走到都城,否则单凭我们几人,要想从这一众羽林军里突围,怕是难如登天。”

放眼望去,羽林军从街头直排到街尾,当真是寻不得一丝转机,几人皆对望着不住地叹气。

张四方道:“此战过后,我便再不与你争武艺高低了。”

齐修道:“你是杂家,懂得变通便就是顿悟心经了,反观我如今,既非君子,又不完全是小人,实难自容。”

贺婠妍道:“君子当秉持初心,以此,随心所欲。”

姜和道:“我一直想问,你们聊了这么许久,是否早已心生妙计,这会子在借机拖延?”

沈廉一无奈笑了笑,却见诸多羽林军也如姜和所想那般,双方刀剑相对,但无人攻起而上,当即生出一计,扑哧一下笑道:“接着聊下去罢,我手下的人可没那么早来,先等东宫闹起来,再瞧着他们内部大乱,届时那样精彩,我们可不能走得太早了。”

闻言,羽林军中已有人生疑,不少老将是见过武林好手闯入东宫闹事的情形,又或是有年轻的,也曾听闻赵文晓的父亲潜入宫中无声息窃了宝物的传言。

此话一出,几人便知其中一成真,却足有九成假,只因沈廉一素来待人和善,力求众生平等,哪怕是遇着再为险恶的奸人遭发配为奴,也绝不会过多调侃,又何况是将自己置于高位,称他人为“手下”,这等情形,是绝不会无故出现的。而那其中的一成真,自然是他几人没法子早走,只得留在这里瞧着便是。

几人俱是一笑,显然想到了一处,然而这笑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倒像是暗中早有谋划,得意地嘲弄于羽林军众人罢。

笑过了,羽林军看着他几人悠闲入座,饮茶解渴,却不敢声言。又有一些个老臣坐在那偏僻角落里,远远望着他几人,那眉眼间溢出情感时,是愈发地眼熟,只可惜年老体弱,久久不得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