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衍森和沈潇茗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悠闲地坐在辩护席上。
丁巧慧被法警带到了法庭,立刻用眼神跟他们打招呼。
时隔两个月不见,丁巧慧身上死气沉沉的气息烟消云散,江素薇见到好友的瞬间眼眶湿润不止。
法官敲响法槌,庭审开始。
公诉人先跟丁巧慧一个善意的笑容,再开始他的陈述:“七月十一日晚,本案被害人王矗利用事先获得的被告人丁巧慧的裸照威胁被告人,下班后留在公司,否则就将照片发到公司的工作群里面。被告人基于害怕,只能照做。”
七月十一日晚,六点半,下班离开的只有两个人,直到晚上十点,大厅里才空无一人。
这时,丁巧慧接到王矗打来的公司内部电话:“来我办公室,改你今天交上来的方案。”
丁巧慧拒绝:“我在自己办公室里改。”
王矗轻笑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是警方梳理时间线的证据之一。
而大约十一点,丁巧慧拿着电脑来到王矗的办公室。
她在之前就买了微型的录音设备,她按了一下衣服上的扣子,
王矗一把抓住丁巧慧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轻佻地用指腹摩挲。
丁巧慧立刻应激般地甩开他的手,问:“有什么要改的?”
王矗关上门,嘲讽了几句。
丁巧慧不言不语地打开电脑,调出方案。
王矗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用目光将丁巧慧从头到尾扫了三遍,眼神最终定在她的胸口,笑道:“副总监,你这个月的工资还剩多少?”
丁巧慧知道他在暗示阿翔的事,所以干脆不答。
王矗继续说:“我听说,你想在京都买房,我手底下有十几套房产,如果你做我女朋友,我送你一套怎么样?”
丁巧慧当他不存在,因为在长达一个月的骚扰中,丁巧慧总结经验,只要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很快被激怒,然后摸完他想摸的,就会放她走。
只是,她忍不住生理的恶心,王矗却以此为乐。
然而这一次,王矗却没有生气,而是丢下一句:“方案全部重做,直到我满意为止。”
丁巧慧敏锐地发现王矗今天的状态和其他时候不一样,她提心吊胆地坐在电脑面前改了三个小时的方案,直到录音设备闪了一下蓝点,没电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偷偷地看了一眼王矗,和他直勾勾的眼神撞上。
王矗一声嗤笑。
丁巧慧立刻站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改。”
王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慌忙起身,走到门口,却怎么也开不了门。
看到丁巧慧逐渐崩溃,他才踱步到她身边:“你男朋友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听说你找律师了?怎么?要告我们?”
见她沉默,王矗悠悠道:“副总监,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你知道的;第二条路,公司副总监丁巧慧,伪造公司印章,把价值一个亿的合同签成了一千万,导致公司损失严重,但是无力补偿公司的损失,于是被列入失信名单。”
“还有,你男朋友听了我的意见,拿你的身份证贷了贷款,现在你的身份证应该在贷款公司手上。”
……
法庭之上,检方不带任何感情地讲述案发过程:“凌晨一点,丁巧慧用办公室里面的烟灰缸从身后砸向王矗的后脑,致使王矗脑干受损当场死亡,在王矗死亡后,丁巧慧对尸体的眼部、嘴部、手部以及生殖器官进行破坏,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换了干净的衣服,等待王矗被人发现、警察前去逮捕。”
法官:“被告人对检方的陈述有异议吗?”
丁巧慧摇头:“没有。”
法官示意检方接着说。
检方:“我们调查到,王矗在生前多次对丁巧慧进行性骚扰,后来在丁巧慧的男朋友阿翔那里花三百万买来了丁巧慧的私密照,并以此对丁巧慧进行胁迫,要求对方成为他的女朋友,被丁巧慧拒绝,但也因此,王矗的行为从性骚扰上升为猥亵。”
这时,曲衍森站了起来,示意法官他有话说。
法官点点头。
曲衍森反驳:“我不认为是因为丁巧慧的拒绝,王矗的行为才升级的,而是他拿到可以威胁丁巧慧的东西,也通过观察,确定丁巧慧为了男朋友没有报警,所以才从性骚扰升级成猥亵。”
法官微微点了一下头,问:“有什么证据吗?”
沈潇茗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
“法官,为什么检方的因果关系不需要证据?”这时,旁听席上的江素薇站了起来。
江素薇感觉自己回到了刚刚毕业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讨厌很多理所应当的道理,正如现在。
男人的性意识似乎天经地义,一个男人从骚扰到猥亵一个女人,中间的理由只需要用惯常的经验。
但为什么不能是这个男人蓄谋已久、是骨子里的坏呢?
法官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而是轻咳一声,缓声道:“因为蓄谋已久会产生作案的过程和痕迹,可以被证明,但是因为被拒绝之后感到愤怒的表现形式太多,所以很多情况都可以成立相应的因果关系,并且其行为的驱动力的愤怒的情绪,无法证明,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司法习惯。”
主审法官对同事的话十分肯定,并表示:“不过你反应的问题我们还是会以书面形式向上级反映,你可以关注一下我们法院的官方号。”
此话一出,整个庭审好像变成了不正经的“推销现场”,庭上的气氛倒是缓解几分。
江素薇坐下后,曲衍森接着道:“我有证人。”
法官:“证人请上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