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衍森默默坐直了。
大二一整年的专业课铺天盖地袭来，以及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宿舍之间的关系不如大一开学热情也是正常。
比起室友关系，曲衍森觉得自己更应该在意的是，他目前的积蓄。这两年他疯狂攒钱，再加上奖学金补助金，即使他还了沈潇茗那条裙子，也足够他过一个正常的大学生活。
但是一想到家里捉襟见肘的情况，他还是有深深的忧患意识。
还是不够……
临近暑假，张星翰说要出国做法律志愿者、丰富课余时间，杨子博则是带女友去巴厘岛旅游，宿舍又变成了他和谭彦两个人尴尬的场景。
不过幸好上次兼职的西餐厅老板没有考虑返聘谭彦，而谭彦本人不想再惹上祸端，加了一些校园兼职群，正搜寻着合适的工作。
这擡头不见低头的日子，总沉默也不是个办法。等张星翰和杨子博正式离校，曲衍森询问谭彦：“如果不考虑工作强度，我可以推荐你一个高薪工作，你需要吗？”
谭彦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曲衍森见状，把一个名片推了过去：“大一开学前我在这里洗过车，如果肯干，提成不错。”
谭彦向他道谢，曲衍森又提醒：“只是大热天的，别中暑了。”
不过真要比起来，曲衍森在西餐厅吹着空调，靠皮囊就可以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暑期洗车则像“生存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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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学期曲衍森考了全班第三名，结合上次第五名的成绩，他很有可能拿到二等奖学金甚者一等，何况他还有国家励志奖学金。暑假他身兼数职，应该能拿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晚上看书的时候，曲衍森会把一些存在疑虑的地方批注出来，然后发给沈潇茗，后者隔了十几个小时才回复他：【《正义论》？全英文版？】
第二天起床，曲衍森边刷牙边说：【我觉得原版应该更能涵盖作者的意思。】
沈潇茗：【不过我现在不在国内，等我回来再说吧。】
不在国内，是去见她的未婚夫了吗？
泡沫滞留在喉咙里，带来一股辛辣的味道，曲衍森反应过来，赶紧漱口，打字问：【你在美国吗？】
沈潇茗误解了他的意思，凶巴巴道：【我现在做什么要向你汇报了？】
曲衍森：【没有。】
曲衍森：【那就等你回来。】
“对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几秒，然后消失不见。
曲衍森摁黑屏幕，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那股不可抑制的自卑与嫉妒又涌上心头。
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用，生怕得到对方嗤之以鼻的“你不配”。
收拾内务的时候，曲母打来了电话，先问他在京都过得怎么样，学习难不难，最后再告诉他：“你爸爸的病好多了，你不用给家里寄那么多钱了，大城市开销高，阿才你多照顾自己。”
曲衍森安慰母亲：“学费有贷款，沈爷爷每个月给了我很多生活费，妈你不用担心。”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沈老先生是我们的贵人，阿才你要多照顾沈小姐。”提到沈潇茗，曲衍森罕见地沉默下来，直到曲母唤他：“阿才？”
曲衍森最近遇上不少事，身边没有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哪怕是关系亲近的室友，他仍怕风声传到沈潇茗耳朵里。
母亲是他最后的依靠，曲衍森苦笑一声：“妈，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曲母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形势不妙：“人家不喜欢你吗？都怪我们这个家拖累了你，不然我的儿子又帅又优秀，应该有很多女孩喜欢才是。”
“不，她是个很善良很优秀的人，只是——”曲衍森无力地垂头，卑微到了骨子里：“她身边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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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工作结束，曲衍森疲惫地回到宿舍，手里提着经理让他打包的剩菜，不过都是西餐，他有些吃不惯，谭彦说他需要，作为互换，他会把洗车间的盒饭带给他。
曲衍森翻着近日的书籍，手机里“叮”地一声，提示有消息。
他点开，是沈潇茗发的一个文件。
里面引用了他不解的每一条，都作出了沈潇茗独到的解释，全文有两千多字，思考加上注解不知要花费笔者多少精力。
对于这样一对一的“辅导”，曲衍森受宠若惊，道：【其实等你回来也不迟。】
沈潇茗发了个死亡微笑：【我弄了一下午，你说个谢谢会死吗？】
曲衍森急忙道：【谢谢！】
沈潇茗发来一条语音：“你思考的几处我正好做过笔记，我今天心情还行，免费给你了。”
曲衍森：【我会好好看的。】
沈潇茗回复了个“。”
曲衍森立马把文件保存，屏幕倒映着他止不住地咧嘴笑，心情使然，盒饭里的素菜都香了不少，他更加大口地把饭往嘴里送。
下一秒，文件并入文件夹“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