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因好奇而跟上来的百姓们十分惊讶,毕竟关于舒家的议论近日来在坊间可是走到哪里都能听见。
而舒家的大宅院本就坐落于京城十分繁华的地段,周边的店铺摊贩酒楼亦是数不胜数,因此在越靠近舒家的这段途中,因好奇而想跟过来一探究竟的百姓就越多。
一路走来,沈吟江师徒和季尘走在最边缘不停地观察四周,发现坊间确有不少飞鸢卫的暗探在四处巡查寻找舒家女,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头等要事要做,便也没法像普通百姓这般关注这闹市当中的一众行人。
同时他三人还发现,这一路走来各处都有暗探,偏偏越靠近舒府地段人越少,如今走到舒府门前,更是不见一个暗探——或许他们都认为,沈忆安作为舒家余孽,在逃要犯定然是不敢堂而皇之地回到舒家。
可偏偏,沈忆安就在今日回来了。
既然局势如此有利于她,她就更要赶在飞鸢卫发现舒府门前这番动静之前,在此处前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思及此,沈忆安立刻从人群当中走出,直接踏上台阶,走至那早已被封锁的红色大门前站定,她转身看向众人,又看向众人身后许多百姓,随后将脸上面纱取下,大声喊道:
“诸位百姓,我乃舒家第二女舒棠!早年我夭亡一事实为父母为保护我而出的瞒天过海之计,我后面离家调理医治身子,在今年年关得以归家,却闻我舒家满门获罪抄斩之事,可我舒家世代忠烈,焉会通敌谋逆?此事本为陷害,我在这大半年间寻找证据,如今终寻得证据以证明我舒家无罪!为清白之家!”
“舒棠今日于舒府门前诚挚询问,不知诸位可信我舒家否?”
早在她说出第一句话时,跟随而来的那些百姓就已经是目瞪口呆,无人不是觉得此事过于匪夷所思,惊呼的惊呼、质疑的质疑、疑惑的疑惑、相信的相信。
人群虽声音嘈杂,一时却不曾有具体的回复和答话。
沈忆安面上没有波澜,却又不动声色扫视着每一个人。
她正准备再度开口,人群中率先有人道:“你说你是舒二姑娘,可有凭证?毕竟当初二姑娘早逝人尽皆知,你冒出来顶替其身份也未尝可知。”
有一人开口,其余人便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总得有人证或是物证才可让人信服嘛。”
沈忆安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囊,从中取出那颗云鹤明珠,明珠在日光的照耀下亮眼无比,是个人都能看出是实打实的珍宝。
她将明珠高高举起,又道:“此乃当年先帝赏赐于我父亲的云鹤明珠,而赏赐之时昭告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父亲将一对明珠分别送于家姐和我,以天下皆知的珍宝为凭证,诸位可信否?”
舒家受赏一事确实为大宸百姓皆知一事,而且此刻明珠现世,其光泽耀眼,其云鹤纹繁复精美,让人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
于是人群中便有人道:“看来此女子当真是舒二姑娘!舒家竟是还有后人!”
“天意如此啊!舒家忠良世家,本就不该绝于此世!”
“就是,反正我从来不相信舒家会是谋逆之臣!”
“……”
一人打头,一呼百应,越来越多人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沈忆安轻轻笑着,心里却痛着。
“诸位也不能断定的这样早吧!”
人群中突然又出现一道男声,他嗓门大,声音也响,众人的嘈杂言语在顷刻间被镇压住,都频频转头或者回头望向说话的男子。
沈忆安和文锦陈落薇二人也一道看过去。
只见那男子擡起一只手指向沈忆安手中的明珠,语气颇为不屑:“先帝赏赐舒家一事确实人尽皆知,可是那样的绝世珍宝你们谁又亲眼见过?这女子若是随便拿一颗看起来珍贵的珠子糊弄咱们,那谁知道啊!”
他此言倒是有理有据,一时之间众人又动摇起来,方才带起来的激昂慷慨此刻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得彻底。
一旁的文锦上下打量着那男子,又嗤笑一声,道:“听你此言,是亲眼见过这云鹤明珠了?”
“那自然是——家中有人亲眼见过!”那男子似乎就等着谁说这一句话,神态立刻就高傲起来,高声道,“实不相瞒,家父乃是当今礼部尚书,当初先帝赏赐家父正在席间,亲眼看过那明珠的模样,也记忆深刻,后来自然就曾说与我听。”
“故若是姑娘将手中明珠交于我查看一番,我便能辨别真伪!”
他这一番高谈阔论说完,却见那手拿明珠的女子不曾有所举动,只是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冷,看得人心头一颤。
而与他对话的女子听完后更是直接笑出声,语气中满是嘲弄。
“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文锦笑完之后才开口,“当今礼部尚书五女三子,可三子年龄皆尚小,哪里凭空冒出来一个你这般年纪的儿子?”
她的语气顷刻间冷下来,又擡起手轻轻挥了挥:“胆敢冒充尚书之子,将他直接带去府衙。”
那男子一听这话瞬间急眼,打死不承认自己说谎,厉声辩驳:“你说我是冒充的,那怎么不说那个女的是在冒充舒家人?更何况你又是谁?凭什么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