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安曾无数次感叹萧慕初和她的母亲生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水光潋滟,温和淡然,甚至恍惚间,她觉得是姐姐在透过这双眼睛看着自己。
只是待仔细看去,又会发现此刻对方的眼中含着坚定和认真,她说:“不知为何,沈姑娘有时候给我的感觉很像母亲。”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紧紧盯着沈忆安那张脸,想努力地从五官中看出些什么,可是不论她看得多仔细,一遍又一遍地和记忆中的模样相比较,还是找不出来什么很相似的地方。
一无所获让她心里不免失落。
“只是今日席间大家提及到了母亲,所以我才一时有感而发,还望沈姑娘不要挂心。”萧慕初最终收回了目光,轻声说。
沈忆安摇了摇头,冲着她扬起一抹很轻的笑意,说:“十四公主,我想给您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她顺着沈忆安的示意走上前去,两人的距离很近,就见对方将手伸进衣领处,应该是要取下脖颈上的东西。
不知为何,萧慕初的一颗心突然狂跳不止,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极其隐秘,不为人知的猜测将要破土而出。
“十四公主怎么来这里了?眼下也不是赏梅的时节呀?”
一道女声突然传来,沈忆安身子一僵停下动作,萧慕初也是愣了愣,两人一同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距离二人不远处的一棵梅树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子拿着衣裳朝这边走来,是文锦身边的诗画。
“诗画姑姑怎么来了?”萧慕初纳闷儿地看着来人,问道。
诗画走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披在萧慕初身上,又蹲下身仔细为她系紧,回道:“娘娘说傍晚时候风大,公主殿下离开时穿的单薄,故命奴婢前来给殿下送披风来。”
她做完一切站起身,看向一旁的沈忆安,有点惊奇:“沈太医怎么也来了这梅园?”
刚才在听到声音后,沈忆安的动作和情绪就瞬间恢复如常,也和萧慕初拉开了些距离,此时回答得也很平静:“春宴结束的早,我觉得今日天气甚好,便在宫里四处走走,没想到误打误撞来了这梅园,又巧遇十四公主便闲聊了两句。”
诗画点头轻笑:“原是如此。”
旋即又低下头对萧慕初说:“天色不早了,锦春宫也已经在准备晚膳了,公主殿下咱们就回去吧。”
萧慕初不着痕迹地擡眼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沈忆安,发现对方神色自若,面上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让她有些恍惚,仿佛方才两人之间的对话像是自己一个人的梦。
收回目光后她不再多思,对着诗画点了点头。
诗画便牵起她的手,随后对着沈忆安欠了欠身,微笑道:“那奴婢就带着十四公主先行回宫了。”
西边的太阳正在下坠,天色也没有那样明亮了,一天即将落幕。傍晚的风确实大,春日的风拂面而来的时候很柔软,但也会将几人的衣裙不留情面地吹得扬起。
沈忆安应了声好,目送着两人离开。
萧慕初和诗画刚回到锦春宫,佩灵就端来了在厨房熬了好久的汤,随后连忙吩咐其他宫人为萧慕初布菜准备用膳。
将人带回后诗画便放下心,随后直接去了主殿找文锦。
她将方才在梅园里看到的一幕告知了对方。
“你是说,当时她们二人离得很近,而且沈太医的举动似乎是要给慕初看什么东西?”文锦正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听完诗画所言后才睁开双眼。
诗画点头。
她进来的时候就将殿内所有的宫人打发了出去,此刻整个殿中只有主仆二人,格外安静。
“本宫总觉得,这位沈太医似乎对慕初的态度不太寻常,很有些亲近。”文锦缓缓开口,“或许今日和慕初在梅园的会面,也不是她口中的‘巧遇’。”
诗画想了想开口:“奴婢倒是之前听乐安公主说过,沈太医有位师妹和十四公主年纪相仿,容貌也有些相似,因此对公主殿下多有亲近。”
“是么?”文锦轻声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什么波澜,“她刚入宫时陛下有派人查过这位民间医女的底细和身家背景,没什么问题才敢将其留在宫中,不过本宫现在想让你找个机会去打探一下详细的消息。”
诗画点头称是,斟酌了一下又擡眼问:“难道娘娘是怀疑……”
她一句话还未完整说出,就见文锦将食指放在唇前,她便立刻噤了声。
内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文锦不开口,诗画更不敢多言,只是微微垂首候着。
良久后,文锦的声音又响起。
“不过你当时可有看清楚,沈忆安的举动是想从哪里取东西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