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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血树林(2 / 2)

重明点了点头,“我们都想赢,龙血树林既能避开其祂狩猎队,也不用绕那么远的路。”

“但是,”苍耳说了他的想法,“听说活人从不进那片林子。”

“如果想取得先机,我们必须走其祂人不敢走的路。”重明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是避开其祂猎手的最佳路径。”

麦冬看着重明,想了一会,显得有些犹豫,还是张口说道,“进到林子里要先穿过一大片沼泽。”

“刚好。”重明牵起木筏,“我们带上这个木筏,从这个林子直接通到那片沼泽地。”

“但是我不会游泳。”羽月小声地跟重明说。

“我们轮流划桨。”

猎手们都没有说话,重明的目光越过一棵棵从水里拔地而出的池杉,扫向那一片蓝黑色的天空,白色火球洒下白色光芒,让林子蒙上一层虚幻的感觉。

突然之间,一阵清风,隐约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些声音,仔细一听,重明辨别出那是风吹树叶的声响,她的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是,某些认知却总在否定这一切,现在,她唯一要做的是迎接现实向她发起的挑战,如何去到狩猎的山里。

很显然,猎手们都想抄近路。据说,龙血树林是一片墓地,拘禁着各路妖魔鬼怪的魂灵,妖魔鬼怪的魂灵会附着到赶巧经过的人的躯壳内,借此,妖魔鬼怪的魂灵得以复活,而人的魂灵将永久地被封禁在那片墓地。

“我同意。”黑荆先开口,“走惯路我们会成为他们的猎物,相反走龙血树林,或许一路能安然无恙,无数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又在偶然中活下来,反正我们都那么难以确定自己的死活。”

羽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如果我的身体被占领了,说明我还活着,永远的活着。”羽月转头望向重明,“头儿,要是有人经过,你会去抢祂们的身体吗?”

“到那个时候才知道。”重明见羽月冥思苦想的样子,笑了笑,“走,边走边想,鬼怪,讲起来只是意念比一般人强烈,到了那个时候,你用意念跟祂们打一架。”

“也好。”羽月弯腰捡起飘在水上的另一根绳缆,羽月又小又瘦,她脸上那双眼睛总是神采飞扬,“不过我不喜欢偷偷摸摸。”

“你才要偷偷摸摸的呢。”后面的泽兰逗她,“你说说,刚才那种大个,你不得东躲西藏?”

“他们要是有把握,怎么偷偷摸摸地,八成害怕咱。”

“你现在牛皮了,要不说咱们幸运呢,谁会想到衣服杀人。”

“怎么好运就降临到咱头上。”羽月猛地回头,眼睛忽闪忽闪,瞧着泽兰。泽兰哼起小曲,曲子飘荡在静寂的夜空。

祂们从池杉林的湿地笔直朝龙血树林的方向走,接着,祂们爬上一片布满灌木的丛林,在白色火焰越来越暗淡的丛林里登上一个舒缓的山头,龙血树林就在前头。

这时,白色火球的白色光线已经彻底消失,祂们日以继夜地赶路,一路拉着木筏费力地穿过灌木林,又费力地拖上山头,如今,祂们顺着木筏留下的痕迹轻松愉快地往下走。

走到最后一段下坡路,重明停下来,她回头朝后面的人喊道,“咱们歇一会,到了。”

木筏飘在水沼上,山坡/>

“歇一会,歇一会,”羽月大口喘着气,从山头一路冲下来,江蓠、泽兰和麦冬走得很快,她们三人挨个坐在山脚下,黑荆一路采集适合编织的材料,休息的时候她就编造大大小小的网子,此时,她背着一篓子的网从山头走下来,苍耳走到她前面,回头朝她说,“走快点,多休息会。”

“你慢点,飞鹤的影子都不见。”羽月朝山头大喊。

飞鹤背着篓子从山头走下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猎手们看着对面耸入云端的龙血树,笔直的树干撑起一头硕大的树冠,树冠与树冠相连,阳光找不到任何透射的空隙。

重明取下头上的斗笠,径直扔进沼地,斗笠掠过水面,停下,旋转着,接着直沉沉地往下坠,好像被沼地一口吞食。

“太阳转到那个角,咱们就下水。”重明说,“我们要躲在龙血树的影子里淌水,不然跟那顶斗笠一样。”

“鬼怪的魂灵?”羽月惊声,“头儿,斗笠也有灵魂?”。

重明瞥了眼掉在水里的木筏,它被水草托着。羽月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她的各种情绪通过脸部的肌肉,各种各样的怪相表达,重明与人接触的时候,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对猎手来讲,狩猎的感觉很复杂,除了表面上必赢的干劲之外,所有人心里无时无刻不被恐惧笼罩着。绿色的水草,清澈的水面,身后花草丛生的山坡,眼前如一堵墙一样的龙血树林,能够坐在阳光下直视这一幕,足以震撼人的灵魂,让人潸然泪下。

猎手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风景。恐怖把这一切淹没。重明有一把钥匙,她不确定这把钥匙能解开这些离奇又荒谬的事情,但她确定她绝不能说出去,不能告诉她的这些猎手同伴,祂们也许可以帮她,但祂们只是为了活着坐上同一条木筏,在这片需要十枚银币晒一次太阳的大地上,祂们不知疲倦地狩猎,喘着粗气,嘴唇干裂,神志如没有星光的夜晚混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