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使域内的时间,每时每刻都具有特定的意义。就在此刻,沈东鹏想起,他以后无法踌躇满志地迈着步子走在伟大的理想之路上,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冲击着他,如同十月的桂花香,突然无影无踪地弥散在空气中,沈东鹏带着失意的神情,拖着僵硬的步伐朝中子屋走去。
秋晨晖坐在台阶上,布偶猫跟一滩泥一样,舒展它的爪子卧在地上。猫是最懂舒适的行家里手。秋晨晖有点漫不经心,微笑着说道,“完了。”
“没有,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我在干什么,完全不知道,这事没完。”沈东鹏瞟了眼眯着眼睛的猫,在秋晨晖旁边坐下。
“像不像电影?。”
“一想到我的生命将要在这里,这样消逝,受不了。”
“这里算是丰富多彩了。”
“丰富多彩到不正常,像一锅东北乱炖。”
“还是挺有规律、秩序、美感的。”
“我才来两天,就感觉生命在无谓地消耗流逝了,好像这辈子就要这样过了。”
“我不为还没到来的事情自寻烦恼。”
“你该想一想,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我们该怎么办?”
“操心这些也毫无用处。”
“我确信,他们那些迷人眼瘴的东西是通过某种技术手段实现的。”
“大概是的。”
“但是他们似乎相信那是神力。”
“糊弄与欺骗,只要他们愿意相信,就是真的。神给他们吃,给他们穿,给他们住,谁会不相信神呢。”
“才两天,你就认同他们了?以前总有人说女人靠不住,我还会批评他们几句,现在事实证明,女人确实靠不住。”
“女人在哪都一样,不会因为换一个地方就有所改变。”
“敏感、脆弱、嫉妒心强,小心眼,缺乏大局观。”
“是吗?你看到的女人,想象的女人,还是神塑造的女人?神其实无处不在。”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个真实存在,一个虚无缥缈,造神和迷信活动本质没什么区别。”
“那人怎么鉴定自己活着?能吃能喝,四肢健全,还是说有其它辨认的依据呢?”
“所以说人活着一定要有理想,有目标,说了你也不懂,你们女人,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好。”
“为了人民的幸福,人类文明的繁荣,这些伟大理想和目标?”
“不错。要想想办法,不能就这样。发生的这一切好像一场梦,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太好笑了。”
“挺有趣的。”
“挺有趣?你这么看?”
“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错,眼看着一切无能为力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人间地狱的痛苦吧。”
“我不这么想,得做点什么,得做点事。”
“很多人会碰到这种情况,无事可做。”
“你们女人确实可以无所事事,躺着什么都来了。”
“是吗?神赐予的吗?”
“得了,以后我出去的时候,你就盯着那个长老,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报告给我。”
“如果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最想做什么?”
“成为王者。”
“伟大理想之路的王者?”
“行了,你记着要盯好那个长老。”
沈东鹏刚到这里的那种意气风华消失了,刚开始,他以为自己拿到了加官进爵的筹码,现在,他说不上心灰意冷,但任意哪个方向,他都看不到对自己有利的征召,他没有气馁,但是,他不像秋晨晖那样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