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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那个锦盒送到他面前时,他却露出了一丝笑容。随手接过之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进了房间。等到打开盒盖,瞧见里头赫然是两个布袋,他更是笑了起来。果然,解开布袋的绳子倒出东西一看,那全都是一粒粒的种子。

“这小子,还真是把我当成花农了”

嘴上这么说,但对于送礼人的有心,袁方仍是觉得很高兴。他很清楚,在皇帝赏的这处宅院外头守门的便是两个锦衣卫密探,这锦盒必定被反复查探过,绝不会留下只言片语。只不过,能有这份送礼心思的送礼人,决计是只有一个。那小子刚刚回来,又是得信要再次高升,心情恐怕也好得很。等再过两年没人惦记他了,应该也不用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

然而,袁方的高兴劲却没有持续多久。晚上一时兴起的他吩咐门房去靠近崇文门大街的一个小饭馆买一屉水晶包子,然而,等东西买回来吃的时候,他意外地在里头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字条。自从隐退以后,他已经很少再见到这物事,等到拆开来看之后,脸色顿时一变。

虽只是寥寥数语,那字条却是不仅提到了今天的午门激辩,还提到了让朱瞻基急急忙忙拂袖而去的缘由,宫中孙贵妃突然昏倒了不但如此,上头还写了涉及都察院的两桩大事。

第十六卷挽狂澜第042章卯上了

宫中消息传得最快。孙贵妃这一病让朱瞻基在永宁宫盘桓了一个中午,此后,张太后和胡皇后派人探望送东西过来且不说,其他后宫嫔妃也纷纷亲来问候,司礼监御用监那些头头脑脑一个不少。尽管凭她的身份可以挡下一多半的人,但总有些人不得不见。因此到了晚间,听了外头传来的消息后,她便货真价实露出了病恹恹的神色,连吃饭都没多少胃口。

“正名分,明尊卑,这些御史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恨恨地撕扯着手中的绢花,随即盯着榻前小杌子上坐着的王振问道:“之前是你说的,皇上只有皇长子这么一个儿子,既然是多年无嗣朝中忧虑,这次必然不会阻拦皇上册太子。可你看看眼下的情形,那些御史简直是恨不得把我们母子生吃了太后原本就不待见我,事情要是越闹越大可怎么好今天我能借病让皇上丢下那头过来,可以后呢”

今天来了那么多二十四衙门的头头脑脑,王振这最后一个自然是丝毫不显眼。此时此刻,见孙贵妃那气恼的样子,他连忙陪笑道:“贵妃娘娘息怒。只要皇上下了决心,那些御史算什么他们闹得越狠,皇上就越反感,如今皇上不是认为有人在背后指使么不过,皇长子如今是皇上唯一的儿子,这固然不假,但占了长子的名分,终究不如嫡子。咱们大明朝这么几朝下来,哪位天子不是嫡子”

这话立刻说到孙贵妃心坎里去了。她打小就在宫中长大,见惯了那嫡庶之间的分别。先帝郭贵妃那样得宠,仁宗皇帝为了她,甚至在武定侯立嗣时舍公主之子而立了她的弟弟,可在大事上头,却是全凭张太后做主。不但如此,他撒手一去,郭贵妃便莫名其妙殉了葬,那可是有三个皇子的贵妃想到这里,她眼前便浮现出了张太后那张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脸。

“另外,还有一件事贵妃娘娘需得留心。您得了皇长子,可是之前挑选的那些从人宫女,如今几乎淘换了大半,太后派了陈留郡主时时看护,自个也是隔三差五亲自去看。虽说这皇长子得太后看重是好事,可不得不防另外一条。这不在母亲跟前长大的皇子,难免会有疏离。再加上万一有人居心叵测在皇长子面前日日灌输什么,那日后疏远亲娘就更麻烦了。”

孙贵妃虽说人灵巧聪敏,也读过不少文章典籍。但多半是为了投朱瞻基所好而在诗词上头下功夫,心机也都是用在固宠上头,于是王振一说,她就有些信了,心里自是又气又急。而王振眼见话已经说到了点子上,就不再多事,又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去,却留了一句要紧话。

先谋储君,再谋册后,如此方是名正言顺

倘若是没这心思的人也就罢了,但孙贵妃打从当年被册为皇太孙嫔便是耿耿于怀,而仁宗皇帝崩逝后瞧见那些殉葬嫔妃的下场,她更是心生惊惧,如今已经有了皇子,她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想着为儿子考虑。这天晚上原是朱瞻基说过要来,她却以不想给皇帝瞧见病体为由使人回绝。果然,朱瞻基晚膳过后便亲自来探望,陪着她坐了许久方才离去。

张太后在朱瞻基身上用心,在后妃上头却不愿意用太多手段,平素也不耐烦管她们的那些小心思。但这天皇帝在质询那些御史时发了大脾气,她少不得把朱瞻基招来仁寿宫训诫了一番,待到晚间得知人又上了孙贵妃那里去,她顿时生出了深深的无奈。

洪武帝也好,永乐帝也罢,就是她的丈夫朱高炽,都不是什么深情长情的人,后宫中的嫔妃宠归宠,统辖后宫的永远都是自己敬重的嫡妻,可她的儿子偏偏就是例外,而且胡皇后承恩稀薄也就罢了,生不出儿女却是莫大的隐患。

皇帝晚省之后,仁寿宫宫门就关闭了。张太后平日临睡前往往会由一名女官读些史书,朱宁这几天住在宫中,她就理所当然取代了那位女官。兼且朱宁在史书典籍上的造诣绝非是寻常女官能够比拟,因此这会儿读着读着,姑嫂两人便闲谈了起来。

正说到北魏杀母立子,张太后摇头说断绝母子天性,断不可取,外头就传来了一阵说话声,紧跟着,帘外就有年长宫女低声禀报说:“启禀太后,仁寿宫外东厂提督太监陆公公叩宫门请见,说是有要紧事禀告。”

“可曾奏过皇帝”得到否定的回答,张太后更是眉头大皱。她连临朝称制也不动心,自然更不喜欢别人动辄越过皇帝走门路到自己面前,当即淡淡地说,“告诉他,有什么要紧事先去对皇帝说。用不着上仁寿宫来。”

门外那宫女犹豫了片刻,随即压低了声音说:“太后,陆公公言说,事涉太后,不得不僭越先报仁寿宫。”

事涉太后四个字非同小可,因此朱宁闻言,立刻转过头去看张太后。见其果然是面色凝重,她便站起身说:“虽说不合规矩,但若是事关重大,不妨破例,太后是否要见他”

踌躇良久,张太后终于点了头,又召了宫女进来为自己换了一身见人的衣裳,见朱宁收拾好了书要退出,她又迟疑片刻就开口说:“你也换一身随我出去瞧瞧,若是真有什么大要紧的,你就和他去见一见皇上。我和皇上母子一体,没有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