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若冥冥注定。
只是……
同学们越丛踏青,在山林营地间丰富知识,开拓眼界,而她囿于四面墙壁,睡不踏实,时时不忍去想有东西往自己肚子
这样的对比叫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眼不见为净。
白初晨长睫低垂,取消了公众号的置顶。
……
失眠到凌晨三点钟才睡着。
第二天,白初晨将近十一点自然转醒。
温煦的暖阳光缕从窗帘缝隙泄进室内,流漫一地,她起床伸了个懒腰,醒了会儿盹,趿上拖鞋打开露台的玻璃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花园寂静,无人走动,她观察了一会,细心发现昨日花匠变动修整的位置。
庭院东坪上的花卉盆栽好像没有了,略目过去,尤显空旷,相比园中其他位置花草茂密,这一处总觉得缺点什么。
还有,朝阳墙边有棵花树,昨天还是含蓄花苞,今日已然绽开半树。
白初晨不知具体的花名,但见粉色成簇,随口叫它小粉花。
午餐依旧不见先生回来。
白初晨知道他忙,公司事务繁重,加之还有夏令营叫他分心,这一阵子,他左右分着精力,还要受她无礼的叨扰,长途迢迢,去帮她解决奶奶手术的难题。
这样想,先前情绪无可宣泄时生出的对先生的连带埋怨,很快消除殆尽。
即便她将受害者标签贴在自己身上,先生的角色也从来不是加害人,他被动与她交易,施予善心,凭什么因为索取事先说好的回报就被当做恶人?
白初晨再次提醒自己,从一开始,她就是主动的一方。
下午五点过后,太阳不再毒辣,花匠们头顶长檐草帽再次出现在花园里。
白初晨觉得无聊,跟覃阿姨说了声,走到园中找到花匠,商量着与他们一起除草浇水。
花匠们将她看作是主人家,态度恭敬,哪会不让,于是分出一根水管交给她,耐心说明步骤,之后划分区域,开始个忙个的。
浇水过程难免溅扬泥点,白初晨穿着一双白色板鞋,即便小心躲避,可还是难免有三三两两的泥渍沾上裤腿。
白初晨犹豫了下,干脆直接脱了鞋,赤脚踩在暖和柔软的草坪上,撸起袖子开始干。
畅快出汗,活动筋骨,这可比闷在房间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舒服惬意得多。
她干得慢,不熟练,其他花匠完成分内工作准备离开时,她才刚刚浇完被划分区域的三分之二,因为想自己干完余下的部分,她没让其他花匠留下帮忙。
人都走了,园中只剩她一个,更加恣意放松。
她这回不着急了,一边浇水一边嬉玩,往花地草地里浇一会,就移动水管在自己脚掌上冲凉,或者手捧一把清水,往自己脸上拍,水流顺着下颚以及脖颈往深处流,冰冰凉凉的,念及无人看得见,她也不顾忌会湿身。
夏风环院吹来,往她身上撩拂,带过一片爽沁的舒凉。
最后的一小片区域也被水流覆盖,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这时候,她察觉身后有人迈步靠近,这个时间点,想必是覃阿姨出来唤她吃晚饭。
白初晨没有回头,专注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开口背对她问:“先生晚餐还是不回来吃吗?”
对方没有答话。
白初晨心思全在草坪上,没有觉出异样,自顾自又说:“用水管浇地挺有意思的,比养盆栽有趣得多,我都想跟花匠们抢活干了。”
“哪里有趣?”
对方出声提问,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道温慈女声。
白初晨肩头一定,怔怔回头,见到沈郁泽一手挂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正懒懒插着兜,他背对黄昏霞光挺立而站,身形轮廓如被柔光描边,多添暖意,格外端范,如同电影海报宣传图上定格的精帧一瞬,实在不落俗。
他位置前方刚刚浇过水,多是泥泞,便没有上前,只踩在一块青石板上伫立凝望着她。
沈郁泽又问:“想我回来吗?”
这个时候要是回答没有,该是多么的煞风景。
尤其看着那张俊脸,她说不出‘不’字,好似有种感觉,任何冰冷生硬的文字在即将脱口时都会被他的眼神暖融,继而被动升温。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白初晨低下头去,手指捏紧,很轻地咬出一个字:“想。”
沈郁泽似乎心情不错,唇角稍扬起弧度,温声提醒:“水龙头还不关吗?植被喝得太饱,未必是好事。”
白初晨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脚下聚成的一片水洼,懊恼不已。
她着急摆脱窘迫,迈步想要关闭水龙头,结果却是低估了土壤的黏着力,没能一下拔脚出来,随即便因惯力牵引,重心不稳,身子直直向前栽倒过去。
沈郁泽与她有些距离,奔跑不及,无能为力,只能伸手落空,眼睁睁看她歪身摔倒。
“嘶……”
白初晨吃痛出声,手臂撑力护住了前胸,可膝盖却被草甸磨得生疼。
刚刚吸了两口气,一双有力的大掌贴覆在她腰上,她被动扬擡手臂,环上对方的脖颈。
沈郁泽小心力道将她公主抱起,不顾自己的白衬衣会被她身上的湿衣服浸污,转身大步往客厅去。
两人第一次这般亲近。
她的脸实实挨贴在先生的左侧心房,清晰听到心跳动响,格外强烈。
白初晨紧张地闭上眼,一边无法适从这样的亲昵,一边又因蹭脏先生的衣衫而心怀愧疚。
沈郁泽大步流星进门,却没在客厅止步,他抱着白初晨径自上了二楼,直接去到他的卧房。
过程中,两人没有惊动覃阿姨。
无声无息进门,房门一闭,又无声无响地匿了踪迹。
沈郁泽到床沿边止步,作势把她放下去,白初晨却抱紧他脖颈,急急阻拦道:“不要。”
“怎么了?”
“会弄脏床单,我身上都是湿的。”
沈郁泽宽慰她:“我不介意。”
说完再次要弯身。
白初晨却将手臂收得更紧,几乎整个人攀缠到他身上,坚持拒绝往下坐。
沈郁泽没办法,只好听她的,中折方向,将人抱到临窗的一把宽敞座椅上。
“坐这里等一下。”
沈郁泽转身去取处理伤口的药品。
白初晨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眼,除去满身泥污狼狈,她目光又不由往自己胸前一定。
上衣浸了水,恰好是前胸那块位置,布料紧贴在身上,将她浅粉色的胸衣衣带几乎全透出来,一览无遗。
她无所适从,又羞又耻。
想要抱胸去挡,又觉抱都抱过了,现在反应过度,未免太迟。
她也怕自己的排斥态度会惹得先生不悦,于是整理长发,拢在身前,以此作挡。
沈郁泽立在柜前翻找,白初晨坐在后面,不动声色打量起房间装潢。
主卧明显要比她居住的那间大很多,同样自带露台,视野更加开阔,对外一览无遗,室内摆设极简,除了床和柜子以及一把座椅外,再没有其他家具放置。
衣柜也没有。
她猜想,房子里应该有一间独属先生的衣帽间,陈列他的各式西装名表,鞋履领带。
沈郁泽重新走近,在白初晨面前屈膝蹲身,打开一瓶生理盐水,又拿出一块崭新手帕,他动作很轻,擦拭清洗在她膝盖磕破伤口处,又用棉签清理细节,细致而有条理。
待要用到酒精消毒时,他擡头,朝向白初晨提醒道:“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
白初晨脸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因为他的指腹触碰。
她错过眼睛,点了点头。
沈郁泽给了她眼神示意,随后贴上棉签。
酒精沾到伤口,顿感火烧火燎。
白初晨吃痛蹙眉,下意识挣扎想躲,小腿腿腹却被沈郁泽眼疾手快一把箍住,再动弹不得。
“乖,很快。”
他突然的亲昵用词使得白初晨怔忡一愣,瞬间只觉脸颊更烫。
沈郁泽单手扶住她的小腿,摩挲接触,牵引起敏感神经的痒意。
清创完毕,该要上药。
他涂抹专注又温柔,又低首吹气,拂过肌理,一遍接连一遍。
热息如同一条隐了形的蛇,轨迹灵活,环绕蜿蜒着从她裙底汹汹地往上钻。
白初晨指尖捏得发白,羽睫轻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处紧张戒备状态,随他撩扰,不忍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