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么直接发倒不是城市的信号站还有用，而是基地那边送的小型信号塔已经被志愿者给搭好了。
给基地那边发点邮件算不得什么。
阮栖从椅子上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
“不过这个想法唯一的问题就是，研究所很可能没有那段时间的雨雪采集。”
这也很正常，这玩意本来不属于研究所的涉猎范围，她打算有空去环境资源研究院找找，看看能不能碰个运气。
阮栖歇了一会才继续坐下去，正准备看下一份邮件。
于挽在她后面说：“所以现在缺少雪水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不像闲聊，“如果不介意可能有杂质细菌之类的，我家里应该有这个。”
阮栖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让椅子转了个方向，正对于挽。
“嗯？”
于挽解释道：“我虽然天天都去图书馆，一坐就是一整天，但是我家里人又不是。”
“下雪的那几天路特别难走，全小区就我妈还特别高兴。”
“她养花，说这些雨雪水浇花特别好。”
“那段时间，她天天搬盆到阳台接雨雪，说是先收集起来放到罐子里囤着，以后慢慢浇。”
于挽不太确定地说：“我没去看她囤水的罐子，但是后来没多久病毒就全面爆发了，应该还有的剩。”
阮栖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可行性的。
不过于挽的妈妈……
“需要我帮你问问基地吗？丧尸病毒爆发后他们组织过全市撤离，你妈妈应该也在基地里吧。”
于挽看着她笑，很平和地笑，然后摇头。
“应该没有，她是残疾人，出车祸被撞的，没有腿，手也只有一只，爸爸也是那个时候死的。”
“别说跟着别人撤离了，她能不能带着轮椅下楼梯都难说。”
那个时间，肯定是不能坐电梯的，否则死得更快。
于挽：“还蛮有缘分的，我现在也成残疾人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我倒是希望她能在一开始就变成丧尸。”
她轻声说：“不然被别的丧尸咬死，也有点太疼了。”
阮栖想了想，拍了拍她的脑袋。
“没关系，我会跟基地说的，总要相信奇迹吧。”
“就像相信你自己活下来了一样，嗯？”
于挽瞪大眼睛看着她，又有点想哭，但是不想当着她的面哭，怕眼泪掉下去。
不然总是哭哭啼啼的，给人感觉应该很不靠谱，还很娇气吧。
她直接转移话题，“那你要去我家里吗？”
找那罐子雪……甚至是，找找可能存在的妈妈。
阮栖点头，“会的。”
“如果我发现了你的母亲——”
年轻的新基地领导人说话的语速显得有些温吞。
“假如她还活着，我一定把她平安带回来。”
“假如她遭遇不幸，我也会把她的骨灰带给你。”
于挽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哭包，但是现在——
她真的，真的，有点想哭。
*
既然决定了要行动，阮栖就开始安排日程，把第二天要处理的一部分文件抽了出来，熬夜给批掉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是正常人，别说熬夜了，不吃不喝都不是难事。
倒是那位书记不知道为什么会关注她，还给她发过一封邮件。
话里话外对她不眠不休批改文件不是很赞同，觉得她还是长身体的年纪，用不着这么熬。
阮栖：“……”
真相说出来怕你不信，区区熬夜而已。
第二天，腾出空来的阮栖一大早就出发了。
于挽昨天晚上尽可能给她描述了她家的地理位置，还有家里的布局，罐子一般的摆放地点。
这些阮栖只是当个参考，如果那些雪真的有问题，以她现在对弦的掌控力，她有把握能一下子就看出来。
她走这一趟最在意的还是于挽的妈妈。
……但是，就算于挽的妈妈和她一样觉醒了异能，能坚持很久不吃东西还饿不死，也很难活下来。
这座城市里早就断水了，绝不存在有哪一根水管还能流出干净无污染的水源。
甚至就算也是水系，也很难活下来，城市里人多，动物多，绿化带也不少，堪称危机四伏，不比图书馆偏僻人少。
哪怕给人家收个尸呢，反正对阮栖来说也只是顺手为之的事情，费不了什么功夫。
她做很多事情总是会这样想，对绝大部分人，她还是保持着能帮就帮的态度。
再说了，就算拿那一罐雪水当报酬，也够她跑这一趟了。
运用弦越来越熟练了，阮栖现在在脚底下搭建弦，让它们托住她的操作已然越来越轻易。
一定要描述的话，这种感觉像是她已经轻功大成，能够凭空二段跳。
城市里这点坑坑洼洼也不在话下。
大概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路程，阮栖就到了。
眼前是一个小区的残骸，翠绿藤蔓很有活力地爬满了绝大部分高楼，偶尔会有鸟雀从上空快速飞过。
居民楼大多是残缺的，很多都没有窗户，有些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被破坏的很彻底，尖锐的钢筋从建筑里凸出来，直指天空。
7栋一单元302，于挽的家。
阮栖辨别着每一栋楼上的数字，这件事有点困难，因为那些藤蔓往往就盖在上面，甚至还有些数字是被血肉给糊住了。
她伸出弦，让那些藤蔓退开。
脏灰色的外墙上，一个数字高高贴在上面。
刚好是7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