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娴愣住：“什么，你……”
“沐娴，这上面原原本本是我曾经历过的，没有任何夸大其词，也没有任何夹带私货。”江噬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是，这样子是会搞出人命的，当年我就差点死了。”
沐娴：“……”
沐娴出生豪门，自觉什么阴私勾当都见过了，但是那些豪门之间的勾心斗角都顾及着脸面，怎么能和小孩子之间纯粹的恶相比呢。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都能撑下来，她就更不用说了。”江噬说着，又拿出了另一本一模一样的练习本：“她对我做过的事情我都记得，你那里完成一页，我这里就撕掉一页，直至全部撕完，节奏你自己把握就行。”
“……好。”沐娴看着江噬，张了张口，最后只问了一句：“还疼吗？”
“……”江噬别开脸：“你说呢？”
沐娴不知道。
江噬最后只是看着蝴蝶墙说：“我也害怕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只有我一直记得。”
是啊，凭什么呢？
凭什么只有受害者一直铭记，加害者却一直逍遥法外呢？
—
附中寒假需要补课，学生一般需要提前回到学校，沐娴为了跟上进度也交了补课费，提前去附中补课。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天，但是和江噬的对话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江噬不是好惹的，就算她才回国不久也被周围人告知且强调了这件事情。
她一直以为江噬是因为不好惹，才没有朋友，从而变得阴郁，却没成想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变得不好惹……
上午的课结束，沐娴去了附中的食堂排队，一边排队，一边想着怎么找到潘梁燕，当复仇pn108成型时，她前面的人忽然往后退，连带着她也被往后挤。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团体，大概六七个人挤进了她所在的队伍里。
沐娴皱起了眉：“不好意思同学，麻烦请排队。”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啊。”插队的人里有一个眼镜男嘲讽一笑：“我们潘姐的事，那能叫插队吗？”
沐娴挑眉：“潘姐？”
“那是。”眼镜男让出身后的女生，十分狗腿地介绍说：“我们潘姐，那可是潘家大小姐，知道潘家吗？那可是——”
“潘氏彩妆。”沐娴突然笑了：“是吗？”
那个眼镜男突然卡壳，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只知道潘梁燕是潘家大小姐，却不知道是哪个“潘家”。
沐娴不管他，只是看向她身后的娃娃脸女生：“潘梁燕……”
潘梁燕回头斜睨了她一眼，那一眼的确有些大小姐的傲慢自大，看得沐娴想打人，但是沐娴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淡淡地问：“如果你是潘家大小姐，那我是谁呢？”
潘梁燕忽的脸色一变。
沐娴伸出右手，笑道：“你好，我是沐娴，潘氏彩妆的第一继承人。”
“受友人所托，”她笑容灿烂，“来替她讨债。”
潘梁燕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样被撕得粉碎，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什么？她刚刚说什么？”
“我靠，潘梁燕不是潘家大小姐！我就说嘛，哪家大小姐会跟她一样傻逼。”
“就是就是，早看她不顺眼了，原来是冒名顶用别人的名号。”
“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假的终究是假的。”
……
潘梁燕一时间脸上臊得慌，感觉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倾注在她的身上，鄙夷、不屑。
这时，潘梁燕还意识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让她后悔当年对江噬的霸凌。
她只知道，现在沐娴来了，她再也不能仗着自己中产阶级略有点钱的家庭，就假装自己是潘家大小姐了，还被沐娴当众揭穿，颜面扫地。
但可能是她的胆子被初中时的江噬养肥了，放学的时候竟然还敢领着自己的小跟班去堵沐娴，只不过……
“沐娴，你是潘家大小姐又怎么样？”潘梁燕带着人，情绪比中午的时候还要高涨：“在附中，我说的算。”
被堵在学校角落里的沐娴看了看潘梁燕身后几个小太妹和杀马特，忽然露出一个笑，说：“果然是江噬太惯着你了，让你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可惜，我不是她。”
沐娴勾起指头塞嘴里吹了个响哨，只见角落的夹道里突然涌出了一堆人，有的穿着附中校服，也有的是社会人——他们是沐娴联系“江湖百晓生”蒋尚书要的青龙帮成员。
沐娴是个聪明人，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装没有把握的B。
“把他们控制住。”沐娴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在潘梁燕他们的哀嚎里，背对他们走到角落去背数学公式了。
才背了两条公式，战局就已经结束了，潘梁燕一众人被沐娴找来的人给压住，死死不得动弹。
等动静停了，沐娴才收起数学教辅拿出一本练习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往隔壁楼的厕所走，边走边说：“这楼女厕清场了，带他们过来。”
潘梁燕被人扣着胳膊，疼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又不敢在大吼大叫，只能抽抽咽咽地被押着走。
沐娴说这栋楼的女厕被清场了，但是女厕里面还有人，潘梁燕擡头一看，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当然觉得眼熟，毕竟这些人可是沐娴花了两天时间找到的，曾经被她霸凌过的学生。
“这个场景熟悉吗？”沐娴笑着问。
沐娴本来就是精致漂亮的长相，这样一笑更显得她风情万种，她对上潘梁燕对有些迷茫的眼，轻嗤一声：“只是身份调换了而已，怎么又想不起来了呢？”
“潘梁燕，我想了一下，我似乎没有资格审判你。”沐娴翻开手上的练习本，手指轻掠过第一行的“厕所扇巴掌80个，嘴里塞脏抹布，踩肚子两脚”，目光沉沉：“但是他们可以。”
厕所里响起巴掌声和惨叫声。
“原本江噬才是最有资格审判你的人，但是她大概是裹了小脑，道德感太强了，连报复都要假借我之手。”沐娴在杂音里漫不经心道：“不过没关系，她不想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有的是人想成为恶龙。”
潘梁燕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肿着脸，嘴里被塞着脏抹布，不知道是谁踩了她肚子一脚，让她疼到蜷缩，周围是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将她踩在脚下。
沐娴则是像完成KPI一样，说：“今日指标完成，三个月内，我会把你对江噬所做的一切原原本本还给你。”
她笑：“让你参加高考是她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