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费峥没法冷静了,猛然起身,办公桌上的文件被他掀了一地。
他一把抢过电话。
“说清楚,秘书长怎么了?”
他以为应家兄妹外加安朗,还有亲王,这么多人护着,女王出事,她都不能出事。
他甚至等不及听完那边的答复,就往中部宫殿的方向拔足狂奔。
费峥到的时候,新闻管制已经生效,人都散了。
宫中职员都认识他,带他去谢小池休息的地方。
他在走廊上,碰到周苓抱着她换下来的,被血染透的衬衫,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周苓还把衬衫递给他:“啊,正好,谢秘书长的私人物品给您比较合适。”
他抖着手把那件衬衫抱在怀里。
“她……她呢?”
周苓无声地示意身后的客房。
他不敢进去了。
“您不进去?”周苓疑惑,“不是秘书长请您过来的吗?”
“什么?”
“陆秘书在汇报对可可公国教育顾问的调查结果,应该要结束了。您突然入宫,不是来找秘书长的吗?”
他又查看了手里的衬衫,没发现有破损,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稍微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陆沛沛的声音从套间的卧房方向传来。
“利尔公爵是去年就报备入境的,他应该是可可公国原本想要送入宫,陪伴陛下的人选,在大使馆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都跟哪些人接触过……”
费峥被惊吓过一遭,颇有些筋疲力尽,继续抱着那件衬衫,紧贴房门坐下,默默听着她的声音。
“秘书长,您还是休息吧,您刚刚怎么能咳这么多血,真的是公爵打的吗?还是您的身体……”
他听到这句话,不再耽搁,扶着门站起来,直接进去。
房内两人同时看过来。
“费峥,你不是在宫务部吗?”谢小池坐起身,“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陆秘书!叫宫廷医生……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吗?”
她翻身下床,疾步走到他面前,被他抱住。
“别闹,我看看……”
“学姐,那是你衬衫上面的。”他哽咽着说,“你到底怎么了,陛下的葬礼都结束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这么难过,把自己伤成这样?”
陆沛沛默默从外面合上里间的双开门。
“……让你担心了,抱歉。”
“你是该对我道歉,我担心死了,学姐,我也会害怕的,我跟那家伙一样也会害怕,我只是不想用我的不安打扰你,妨碍你,我想做懂事的那个。可是,可是……”
是不是因为他太懂事,所以纵容了她肆无忌惮地糟蹋自己。
如果他跟应世阳一样闹腾,一样明目张胆地向她索求安全感,她会不会有所顾忌,会不会因此更顾惜自己。
他是不是,真的没能照顾好她,只适合做她的战友,不适合做她的恋人。
“你为什么要懂事呢?”谢小池用拇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我喜欢你呀,费峥。”
“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你也有不懂事的权力,我希望你高兴,不需要你用懂事去照顾我的感受。我也愿意为了让你安心去努力呀。”
“真的,最后一次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为陛下感到难过了。”她碰着他的额头,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答应你,最后一次了。”
她真的该跟她的陛下道别了。
为了这么多关心她的人,为了照顾好陛下托付给她的父女俩,她该往前看了。
陛下啊……
她这次没有再咳血,只默默地依偎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把伤口缝上。
陆沛沛守在门外,安静地埋头整理摘要。
“传媒大臣,您这个时候进去,会很煞风景。”她把应世阳拦在外面。
“她还好吗?”
“有费总长在,她总会好的。”
“……那就好。”应世阳把新闻管制的初步结果递给她,“有劳陆秘书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