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池不会在文官的地盘,公然跟同僚讨论政党事务。她问了几句部务,就起身回去办公。
费峥一直在休息室待到下班,在文官长办公室外面跟陆沛沛交接好谢小池的贴身事务,就走进来接人。
“学姐,我们的私人物品都已经搬到南边了,今天入住。爸直接来接我们过去。”
“最近阿甜忙着竞选,爸应该很忙吧?他怎么有空来内阁办公室接我们?”
“新居入伙嘛,他重视这个。”费峥提起她的公文包。
“咳咳,那我们……”谢小池习惯性地掏出手帕,捂嘴咳了两声,擡头就见费峥很紧张地盯着她的手帕看。
她主动展示雪白的帕子:“没有,别担心。”
女王去世那天,谢小池咳血咳个不停,被应家的医生诊断为伤心过度,导致肠道急性出血。
她一直很容易发作的哮喘倒是没犯。
虽然问题不算太严重,费峥还是被吓得够呛,抱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最后她擦干净手,捂住他的双眼,强令他休息。
费峥被她温热的掌心按住眼帘,才开始不停地哭。
她也就默默地捂着他的眼睛,任由他的泪水打湿她的手心。
“学,学姐。”他抽噎着说,“今天,明天,后天,以后都不行。你要,你要负责的,不能不管我……”
“嗯,我负责。”谢小池少有地说了一句很不谨慎的话。
“你,你说好了,你是,是上官,说话,说话要算话。”
“嗯,我说话算话。”谢小池继续她不负责任的发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他。
但当务之急,是把他安抚好,弥补那个眼神对他造成的惊吓。
费峥信了,他总是百分之百地相信她,无论她说的话有多么不靠谱。
他拿开她的手,露出哭肿的双眼,反过来盖上她的眼睛。
“那你休息。”
“不用我看着你睡?”
“不用。”费峥搂紧她的肩膀,深呼吸,“你答应我了,那我就相信你,你答应我了……”
事实证明,他还是很紧张。
她挽起他的手臂往外走。
“我是不是会让身边的人,都很没有安全感。”
费峥在心里默默点头,谁让他的心上人是个易碎品。
他开始理解应世阳。
易碎品,真的很容易让人忍不住想要收起来。
谢小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过费家别墅。
她忙着处理女王的后事,安抚公主,安排公主的课程,跟在戴秉成身边熟悉内阁秘书处的事务,费家别墅那边,都交给了费家父子跟进。
费伟文以献宝的姿态把她送到新房子面前。
“阿峥说你喜欢这样的,他说你喜欢,那肯定说得准。”
新建的费家别墅,竟充满了皇室领地的传统风格。
建筑主体用的是防火的新材料,但都被刷成木质风格,回廊环绕着数个厢房,中庭布着小桥流水,屋顶用琉璃绿瓦拼接而成,屋脊尽头,还安着绘制兽纹的瓦当。
谢小池心想,皇家领地送给女王的那套白色嫁衣,跟这里大概会很相衬。
这个地方,莫名地,让她闻到了家的味道。
明明在过去的人生里,她从未住过这样一个地方。
庭院里,还移植了一棵亭亭的梧桐树,细碎的落叶重重叠叠,盖满池水,飘入厢房房门伸出的木制走廊。
“我很喜欢。”她环住费峥的脖子,亲了他一下,“哪里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