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官呢？”应世阳跟卫琏一样，很了解文官的想法，“这两个部门的文官，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门缩水？”
“这就涉及我跟两位总长的私下交易。”谢小池压低音量，“他们会在借调过来的职员当中，混入自己的亲信。这些人通过传媒部的新制度升迁为文官之后，您要把他们任命为新闻官，让两位总长能够通过他们，参与到自己感兴趣的事务上。”
传媒部那职级跟职责都很灵活的新闻官，向来让内阁各部眼馋。
谢小池这是变相分散了新闻官的指挥权。
这要是一个公开交易，其他二十五部的一把手，大概都会抢着把人手调到传媒部。
反正得到了小道消息的联盟事务部总长余悯，就正在绞尽脑汁，把自己下属部门的职能，跟传媒部这次人事改革联系到一块儿去。
同时，谢小池通过给传媒部的新闻官掺水，也稀释了应世阳对新闻官，以及新闻管制的集中掌控。
卫琏在南迁议案中，赢得的声望已经足够他连任了，谢小池不想让应世阳继续帮他造势。
有其他文官的手下来占新闻官的坑，应世阳接下来要继续帮卫琏堆政绩，增加其他部门的工作量，就会变得没那么顺利。
新闻官们可以酌情选择拒绝帮卫琏撰写对上官不利的公报，甚至先斩后奏地进行新闻管制，再交给大臣签署同意。
应世阳不签？那他们在其他部门的上官，就要开始给自己的大臣使绊子了。
行政大臣跟新来的地规大臣，可不像他或者卫琏，这么能拿捏文官。
本部总长要是使使劲，他们是真的有可能下台的。
要是因为他的原因，造成了其他内阁同僚的损失，减损的是卫琏在内阁的声望。为了政绩宣传加的那点选票而得罪内阁同僚，得不偿失。
这项私下交易会对卫琏，乃至应氏产生的捆绑效应，谢小池是不会对应世阳细细分说的。
她只告诉他，这份新议案要是通过，搭配上她跟总长们的内部交易，你好我好大家好。
内阁同僚会感激他，文官也不会有意见，他还能实现自己的其中一项改革目标。
至于其他改革目标？
大臣，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多少大臣直到任期结束，一件事都没能办成。
谢小池苦口婆心地劝，应世阳只听出来一个意思。
——她在全心全意地为我着想诶！
“嗯，我明白了，既然你有把握，那就让安朗把议案递到下议院吧。”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很愉悦的样子。
谢小池心里不免愧疚，但该挖的坑还是得挖。
“这份提案，面上还是传媒部在扩编，以传媒部文官的名义去提，不太恰当。提案还是署您顾问团的名字吧。”
“没问题。”应世阳答应得爽快。
如果他现在有平时一半的精明，就能想到，哪天文官选择把功劳推给政客，而不往自己身上揽，肯定是因为，这份功劳有毒。
不过是否能意识到问题，对应世阳来说没有区别。谢小池让他直接吞砒霜，他也心甘情愿，更不用说是认下一份可能有问题的议案了。
谢小池也没打算真的把应世阳从传媒大臣的位置上撸下来，她只是想让他暂时管不上部务……顺便再偷偷削应氏一刀。
应世阳是议案第一项改革——公务员越资历升迁的首倡者。她需要他在内阁，力扛非议，帮她保住这项改革成果，直到它的影响力及于内阁其他部门，成为一项新的惯例。
这项新制度，对她有大用处。
比如，方便她把自己那些资历不足的亲信，提到合适的职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