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按齐大公子的指使，把飞行员毒死，故意再引起飞行教练的注意，把飞机救下来。飞机被控制住以后，再把下毒的证据藏在学姐的药盒里。学姐发病，证据就能跟她的随身药品一起，借救护人员的手，提前带出机舱，躲过搜检。”
“这样，在齐大公子那里，她就是尽力了，只是没办成事。她下毒的证据也被掩盖掉，谁也查不出来，毒杀飞行员是她干的。”
所以，他当时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那名空乘打开谢小池头顶上的空调，把事先藏进去的毒灰尘吹到她的头上！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他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谢小池看着空乘的口供，还有齐大公子的实验设计，一直很沉默。
“阿池，事情就是这样，你别气，为了人渣气坏自己不值得。”
他们今天就是特意把谢小池叫到加班团来，让她在他们的监控下，先看完整份调查报告。她一有生气，不舒服的迹象，候在门外的医疗团队立马就能冲进来救人。
费峥坐得远远的，看应家兄妹绕着她转圈。
“小池。”应世阳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你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就说。”
“……那个探员坠楼，是谁做的。”谢小池放下报告问。
“查不出来，应该是齐氏派了杀手过去。航空公司大楼的监控记录全都丢了，从楼上残留的痕迹来看，是那名探员自己撞玻璃跳出去的。她当时应该是受到了夹击，走投无路，只能带着文件坠楼。”
谢小池还记得那名女探员，她找她指认空乘的时候，态度认真，眼神坚毅。从之前的调查报告可以看出，她从头到尾没有受过鹿党内阁的影响，也没被带过节奏。
是名优秀的探员。
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威胁，才能让这样一个人，下定决心，撞破玻璃，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哈，杀手。”她一脸冷漠，“威胁一名空乘制造这种自杀式空难；动用一系列人力物力，破坏飞机的通讯设备跟防撞系统；还能派杀手，逼迫一名警局探员从二十楼跳下来。”
“财阀能做的大事，比首相能做的还多，精彩，精彩，哈，哈……”
应世阳看她动了气，心里一突。
“小池，别急，别急……阿甜，叫医生进来！”
“哈，呵呵，明天财阀搬一队战斗机出来，把蒂恩城轰成废墟，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在这些人眼里，人命就只是一颗颗随他们宰割的人头而已，咳咳……”
谢小池的表情吓人，费峥也顾不得躲远，保持什么“分寸”了，大步跑到她面前：“学姐，你不要动气，你才刚好没多久呢。”
“呵。”谢小池淡蓝的眼眸埋在刘海的阴影里，暗沉幽深，“我还不如不好，如果牺牲我一个人，能逼文官对财阀动刀……”
“胡说八道！”费峥突然握住她的双肩，严厉地直视她的双眼，“学姐，你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我们所有人，都是因为有你在前面，所以才能坚持往下走。没有你，这里没人能把你想做的事做下去。”
“可我发现，我带错路了。”谢小池把手边的事故调查报告丢到费峥面前，“这就是我们要对抗的庞然大物。如果继续按照原来的步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完那条路。”
谢小池不是不知道，财阀有多大的能量。
但她平时接触的应氏底蕴不深，行事也有底线；梅娜徳公学的财阀后代，行为举止也颇有章法。
她进入公学以后的经历，给她一种错觉，财阀虽强势，但他们是讲道理的。
她可以做利益交换，可以去谈判，用平稳温和的手段，平衡财阀对普通人带来的影响。她可以用一批批幼苗，慢慢改变财阀当道的局面。
但现在，她想明白了，财阀能讲道理，但只在他们想讲道理的时候。
一旦他们不想讲理，撕下那层文明的面皮，就能变成最野蛮的巨兽，被原始的本能支配着，摧毁任何事物。
应雨甜在她的回忆录里，记录了她的内阁秘书长，看完齐氏集团航空飞行事故最终报告的这一天。
她写道：“如今回想，大概就是在这一天，谢秘书从一名反财阀的温和派文官，转变成了激进派。”
（次官级秘书篇·出使篇完，下章进入下院风波前篇·皇室风云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