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两大公学也没什么好去的嘛。您看那个梅娜徳公学，名校升学率这么点儿。”
裴树音也是梅娜徳公学出身，闻言就觉得很疑惑。
是他太久没参加校友会聚餐了吗？
梅娜徳公学？名校升学率低？
“您看，近五年来，梅娜徳公学的名校升学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六诶。”
“假的吧？”裴树音一听就不信，“那不是三百个学生里面，只有两个读了三大名校？不可能不可能，很多北区高中的升学率，都比这个高。”
“您看嘛。”胖子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裴树音看到了，确实有这么一条新闻，标题加黑加粗。
《震惊！梅娜徳公学五年间，名校升学率仅0.06%，为何家长仍对公学教育趋之若鹜？》
裴树音把脑海中的零碎片段拼凑成自己的回答：“有的，我还看了不少教育相关的讨论，很有意思。”
“哦？教育相关的讨论？”李虚感兴趣地问，“不知道您侧重关注APP上面，跟教育相关的什么内容呢？”
这题他会，这是顾问团特意替他准备过的，两大公学扩招相关话题。
对嘛，这才是采访教育大臣的正确姿势。见话题又拐了回来，裴树音对自己应对媒体的技巧不禁有些自得。
“这个，从教育部已经发布的数据上看，两大公学的名校升学率并没有比其他普通学校高特别多，大家没有必要非要往两大公学挤。”
他搬出来牛鹿两党在教育改革事件中弄出来的名校升学率，撇除通过选修课导师推荐信录取的，没有上三大名校的，只算免试推荐生，数据确实比较低，能跟长冬郡北区最好的高中差不多持平。
“打断一下，我刚刚听到的是，名校升学率。那普通大学升学率呢？”应雨甜笑着问，“总不能公学的学生，考不上三大名校就不读大学了吧？”
裴树音汗颜，你应大小姐就是梅娜徳公学毕业的，你能不知道这个升学率是怎么回事？
但他还是要回答：“嗯……这个，教育部还在统计最新数据。统计准确，完整，可靠，客观的公学大学升学率，比仅统计名校升学率要复杂。”
“往年数据呢？”应雨甜追问，“往年数据总有吧？再复杂，往前数五年，教育部总有统计的吧？”
“呃，正如我刚才所说，完整，可靠，客观……”
这是他的教育总长教的，当他拿不出来一项数据，就拼命往数据名称前面加形容词，显得统计工作很艰难，部门工作很认真。
但应雨甜不吃他这一套。
“是不是说，教育部没有统计出您所说的，准确，完整，可靠，客观的数据的能力呢？”
“额……教育部每年都有对部门数据进行精度上的修正的，前五年的数据虽然已经统计出来，但还没有修正完成。我现在公布，是对公众的不负责任。”
“啊，不会吧不会吧？”应雨甜捂住小嘴惊呼，“大概的数据总有的吧？修正后跟修正前差距这么大的吗？那一开始的数据是怎么来的？难道是贵部编的？”
“其实，家长们更加关心的还是名校升学率。”李虚打断了应雨甜的表演，“听说两大公学有大量的名校免试推荐名额，不知道这个推荐名额的数量，是否跟名校升学率挂钩？两大公学的名校免试推荐名额，具体有多少个？”
裴树音原本还很感激李虚，把他从不依不饶的应大小姐手里救了出来。
结果，李虚问了一个他更加不想回答的送命题。
平时看别人上《和李虚对话》，他还嘲笑这些人应对媒体的技巧太差，没有参政的天赋。
到他亲身上阵才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大臣？”李虚调侃，“往前五年的数据，总是有的吧？梅娜徳公学每年才多少毕业生？这个数据这么简单，总不能也还在修正吧？”
裴树音离开梅娜徳公学好久了，跟校董会联系也少，他哪知道近几年梅娜徳公学有多少免试推荐名额。
但李虚跟应雨甜一唱一和，节目开始以后，没问一个他能正面回答的问题。
事不过三，如果他连续三个问题没答上来，公众就会对他有看法了。
两难之际，如同所有被营销号标题蛊惑的中老年人一样，他想到了化妆间里，那个胖子向他展示的数字。
“实不相瞒，近五年，梅娜徳公学的名校升学率，最多只有，百分之零点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