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包间,其实也是被水母包围的一处座位。
舒澄从没去过水族馆,更没见过这种成群的水母,一时间看入了迷,盯着里面的小水母,感觉整个人的思绪都被游动的水母吸进去了。
直到服务生的菜单递到她手上,她才回神。
擡眼,撞进段叙含笑的眼底。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段叙:“看来我这个餐厅选的还不错。”
舒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水母。”
餐厅上餐不算快,不过舒澄一直看水母游泳玩,也不觉得等了很长时间。
段叙:“要帮你拍照吗?”
舒澄一愣,其实她早就想提来着,架不住不好意思,一直忍着,要是跟叶从容来,估计现在早都拍了百八十张也说不准。
她点点头,正要把手机递给段叙。
段叙已经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
第一次面对段叙的镜头,她有些无所适从,拘谨地向身旁的水母墙壁靠近,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看他的动作,似乎是拍了一张。
舒澄:“……可以了吗?”
段叙:“刚才闭眼了,可以再拍一张。”
舒澄从单手比耶,换成两只手比耶。
段叙笑,“你是小螃蟹吗?”
“你才是螃蟹!”看不出她现在僵硬的不行,连嘴角都笑酸了吗。
“行,那让大螃蟹指导一下小螃蟹。”
段叙放下手机,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舒澄身边,把她的一只螃蟹爪子放到桌面上,然后将它另一只螃蟹钳展开。
温热的手指捏着舒澄的指骨,让她的手呈托脸的姿势。
舒澄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
段叙后退两步,打量,“嗯,挺可爱的,别动。”
他举起手机,对舒澄拍了两张,满意地点点头,“发你?”
舒澄:“闭眼睛那张,你删掉。”
“好。”段叙装模作样操作一番,“删掉了。”
随后,舒澄的手机收到提示音。
是段叙把照片给她发了过来。
她点进去检查。
因为水母鱼缸高度的原因,其实她的位置算顶光,可段叙还是把她拍的很好看,就连肢体僵硬都能拍出一种造作的可爱。
……
她道:“你是不是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连拍个照都跟专业摄影师似的,构图光线直接出片。
涓涓水声流淌,将一方之地凸显得愈发静谧。
段叙似乎很淡地勾了下唇,眉宇之间的落寞一闪而过,“也不是。”
两个人点的餐品上桌。
味道不错。
服务生端上来一盘凉拌海蜇,“新店开业,这是每桌的赠菜。”
舒澄看看凉拌海蜇,又扭头看看旁边鱼缸里游得正欢的水母,筷子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夹这道菜。
她犹豫片刻,还是夹了别的菜。
“对了,我今天听说,你把‘成长’系统卖了?”舒澄问了这个困扰自己一路的话题。
“嗯,卖了。”段叙神色如常。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想自己开发的吗。”
“找不到合适的客户,就卖了。”段叙道。
他说的很轻易,表情也并没有半点破绽,可舒澄心里就是觉得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能卖得这么轻易,那在当初也就不会跟智想闹掰。
段叙决定的事,如果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影响因素,很难发生变化。
舒澄思索着,秀气的眉毛不自觉皱起。
段叙看到,挑眉道,“替我惋惜?没什么可惋惜的,技术卖了,研发权限还在我们这,而且也算卖了个好价钱。”
舒澄道:“是多好的价钱?能比智想给的高吗。”
段叙语气懒散,揶揄:“怎么还替前公司说话呢。”
舒澄道:“不是替前公司说话,而是我清楚这个系统对你和意享其他人来说有多重要,你这么轻易的就卖掉,我觉得很奇怪。”
“很明显,”段叙放下筷子,语气一扫方才的懒散,“对我来说有比这个系统更重要的事情。”
他这么说,舒澄也不能再说什么。
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
段叙道:“今天除了庆祝你离职,还有一个事想请你帮忙。”
舒澄:“什么事。”
段叙:“现在还没完全落地,等完全确定好后,我来找你。”
舒澄:“那你现在就跟我说,好奇心都被你勾起来了。”
“我的错。”段叙垂眸笑,“主要,想预订一下你的时间,所以要提前找你。”
“预订时间?”舒澄问。
荡漾的波光被流动的水面折射到餐桌上。
男人的眼眸深处被投入一片散碎的光泽,他开口:“6月15号是我的毕业典礼,你可不可以把那天时间空下来,留给我?我或许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舒澄看着他那双被揉进粼粼碎光的狐貍眼眸,笑了,“这算邀请?”
“当然算。”
她开玩笑,“要是我不答应,这顿饭还能继续吃吗?”
段叙稍愣,随后轻笑,“当然,不过我可能会哭着求你来。”
“嗯…本来都想答应了,既然你这么说,似乎也不是不行?”舒澄做出准备的姿势,“开始吧。”
“真狠心啊,姐姐。”他扬起半边眉毛,抱着手臂倦漫地说。
舒澄受不了他用这种轻佻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耳朵像被一团热气笼住,她低头,“开玩笑的,我会去的,这算什么帮忙。”
“嗯,不止如此。”段叙道,“在那天之前,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接受别的公司的offer?”
舒澄惊讶地看着他,“你想挖我?”
她本也没打算立刻就找工作,好不容易可以gap,存款也算富足,肯定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一生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当牛作马,不急这一时。
她很有打工人的觉悟。
段叙没否认,“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有些东西要六月才能准备好。”
“所以,考虑一下?”
舒澄佯装思考,“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离职以后还打算去美国发展呢?”
“想过。”
男人的声音在这片深蓝之中格外清澈,也带着某种势在必得。他拄着下巴,眼睫被描上一层折射的光晕。
“那就看在那之前,我有没有本事把你留在宜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