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愣住片刻,这个猪头……
怎么有点眼熟啊?
她看到猪头身旁站着一男一女,或多或少也有些狼狈,不是头发乱的就是妆面花的,可不难辨认是刚才在席间见过的马燕燕和男助理。
那……
莫非……
这个猪头就是李常德?!
他这么这个球样?!
舒澄压下嘴角,绝不能在警察面前幸灾乐祸,万一警察一生气不让段叙走了怎么办。
警察看了段叙一眼,冲他招手。
段叙挑眉,慢悠悠迈着步子往李常德的方向走,每走一步,李常德就又往律师身后躲一点,青红蓝绿的猪头脸上的恐惧,让人看了真有几分…爽。
舒澄不明所以,一边压制嘴角一边跟段叙往警察旁边走。
警察做和事佬:“行了,既然李先生决定和解,你再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舒澄:?
段叙冲李常德淡笑,眉梢一挑。
李常德双腿发抖,刚才这个不要命的男人用水龙头淹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么笑的!
于是,众目睽睽下。
猪头脸从律师身后走出来,冲段叙鞠躬:“今晚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警察:?从业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被打的给打人的道歉。
段叙冲舒澄方向偏头,“还有呢?”
舒澄不可置信地眨眼。
段叙打的人居然是李常德?他们两个怎么会有交集?而且李常德为什么要反过来跟段叙道歉?
问号充满她的脑袋。
CPU狂转中,李常德又冲舒澄鞠躬,“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咸猪手。”
段叙轻声讽笑,转头对警察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警察早就搞不懂了,点头,“呃,走吧。”
直到出了门,舒澄还是云里雾里。
她追上段叙的脚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所以你打的人是李常德?”
段叙轻挑嘴角,“嗯,还想教育我?”
“不,打得好。”舒澄冲段叙竖大拇指,“你是怎么做到把人打成猪头脸,还能全身而退的,好厉害。”
女孩黑色的瞳孔亮晶晶的。
跟今晚在酒庄遇到的不一样,她晚上化了妆,此时粉黛未施,脸上透着兴奋的红润,凑近时身上还有清新的沐浴露香气。
好像是玫瑰的味道。
段叙咳嗽一声,移开视线,“他自己把柄一大堆,不敢闹到明面上。”
舒澄心里没了一点想要教育段叙的想法,反而觉得特畅快,特解气,如果不是今晚凑巧过来帮段叙签字看到李常德的惨状,她晚上一定会气得牙痒。
这下好了,心里所有的郁结和不甘,在看到那张比调色盘还精彩的脸时,全都消失了。
出了警察局,她也不必再压制嘴角,弯着弯着就笑出声音。
寂静的夜女孩的声音像清脆的银铃,悦耳。
段叙:“这么高兴?”
“那是。”舒澄一直不避讳自己这方面的‘劣根’,她就是挺俗气一个人,看到讨厌的人遭到‘报应’就会开一瓶香槟庆祝的性格,“说来也巧,今晚他也惹到我了,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出气呢。”
她高兴的秀眉飞舞,脸上表情生动。
段叙笑,眼睛不舍得从上面移开,“嗯,是挺巧。”
“我的车就在酒庄,送你回去?”
“也好。”
酒庄离警察局很近,拐过一个路口就是。
舒澄搭他便车已经轻车熟路,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坐进去,扣安全带时才记得自己还背了包过来。
段叙在驾驶座调导航地图。
舒澄扭头将他从头到手仔仔细细看一遍。
段叙:“?”
舒澄把包里的某团纸袋拿出来,“听说你打架,我特地拿了你买的碘伏和创口贴过来。”
不过,完全用不上。
段叙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她又把纸袋塞回包里。
段叙脸上闪过一丝懊悔,早知如此,刚才他应该磕坏点地方的,哪怕破个皮什么也行。
车子发动。
夜晚街道车辆很少,路灯明灿,延伸到远处幽黑的天际。
舒澄悄悄观察开车的段叙,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作文只能考13分的学生,第一次见他,他还逃课到段斐房间偷游戏光盘被自己撞见。现在居然会开车、会喝酒、还有了自己的公司。
还……越长越好看。
有一种窗口的昙花,在不经意间绽放的惊艳感。
她想起尤可曾说的话,段叙他心里有一个白月光。此时此刻,她从没这么好奇过那个女生的存在。
车内响起苹果手机的专属电话铃声。
段叙手机连着蓝牙音箱,他顺手点了接听。
车载蓝牙将通话里所有声音清晰地放大数倍,齐琢成那边喝酒唱歌的吵闹声清晰地充斥整个车厢,依稀可以听见他那边有人在唱死了都要爱。
“老段,出来了?能接电话了。”
“嗯。”唱歌的人唱到高-潮部分,嚎叫撕心裂肺,段叙皱了下眉,调低声音,“你们还没结束。”
“天呢一个个酒鬼,我感觉他们才开嗓。”齐琢成似乎从包厢出来,电话背景的嘈杂声少了很多,他声音贼兮兮的,“诶嘿段段,你今天真的有够男人,李常德那么侮辱舒澄你怎么不叫我一起,我也好想打他出气啊……”
齐琢成一串话说的极快,段叙反应过来想去断掉蓝牙时,为时已晚。
身旁倩丽的女孩正眨着惊讶的眸子看他。
这边齐琢成的嘴还没停,语气讨赏:“是舒澄过去赎你的吧?我跟你说你真得给我涨工资,我本来是给杜尚兰打电话的,杜尚兰那只狗说你……”
段叙手动提前结束通话。
耳边一下子安静。
气氛莫名尴尬。
“……你是因为我才打李常德的吗?”
“嗯。”
“……为什么?”
段叙将车停在路边,漆眸融着月色,喉结滚动。
“你觉得,是为什么?”
不要自作多情。
舒澄笑笑,“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亲姐。”
他算看出来了,舒澄有多想跟他划分界限。一开始骗他有男朋友,现在又把‘亲姐姐’三个字挂在嘴边。
这么怕他会死缠烂打?
他冷笑,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凹凸的花纹硌着他的掌心,“有一个姐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真当我是什么弟弟专业户,天天上赶着给人当弟弟?
舒澄彻底误会他的意思,乖顺点头,“你放心,以后不会这么麻烦你了。”
“……”
段叙一个字都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