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擡起了眼来，手指微动，奄奄一息的柳千寻便被提到了面前来。
他像一滩烂泥那样铺在地上，没了方才那股子傲气。
“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青看着他，嘴角含笑。
柳千寻连和她对视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闭着眼，嘴唇颤抖着，半天才吐出两个音节。
“我，无罪......”
“变强，并不可耻。”这句说的并不清楚，但是青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无能，无用，还妄想着代替我，但凡你是穆情，都不需要用这般下作的手段，你很嫉妒她天赋高吧？才会选择她下手。”她想要知道这些并不难。
柳千寻不吭声。
于是穆青取了他的心头血，按照青的命令放入了水盆之中，穆情的话本散成一团温柔的白光，同那滴血融合在一起。
地上的柳千寻断了气，同时盆中的景象却是变了。
画面里，柳千寻蹲在墙根伸头张望，似乎是在期待什么的出现。
许久，气派的府邸内走出一人，是充满活力的穆情。
“娘娘，这是？”穆青其实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以她对青的了解，这是不应该的。
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盆内的画面。
“穆姑娘！穆姑娘！”柳千寻看见人出来，立马激动的迎了上去。“这是我早起去买的糕点，很好吃的！你尝尝吧？”他双眼放光，一副期待的模样。
穆情却只是瞥了他一眼：“你这人好生奇怪，我都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听不懂人话吗？”她挥了下手，府门口的侍卫就走上了前来。
“姑娘！姑娘我是真的心悦你！”柳千寻焦急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却被拉走了。
穆家大小姐穆情生性喜爱自由，最大的梦想就是游遍天下，她一生顺遂，走过了许多的地方，只是身后总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噗——
一柄剑穿过胸腔，穆情看着面前的人倒了下去。
“你没事就好。”柳千寻闭上眼睛之前还在庆幸。
穆情愣了一下，一剑劈开了劫匪的脑袋，随后走到了晕倒的柳千寻身边。
她将人拖到了医馆，付了钱，叫大夫多加照顾柳千寻，又多留了几锭银子，便擡脚准备离开。
“姑娘，这人您。”医馆的大夫有些犹豫，毕竟这男人晕倒了还一直在念这姑娘的名字。
穆情翻了个白眼。
“一个自作多情的神经病罢了，大夫你要是可以，给他看看脑子，尾随我多日了，赶都赶不走，那一剑我分明可以挡下，他自己偏要如此，我不走，难道还等他讹我吗？”
她只留下了个背影。
柳千寻听见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咽了气，死之前想起了自己曾经是梦境世界之人，而穆情是右使，想起了自己做的事情，只是知道的太晚。
那几锭银子成了他的棺材本。
这是他和穆情最近的一世，后面他做过被断了四肢的乞丐，做过一辈子被压榨的劳工，每一世都有不同的惨法，只是不变的是，每一世都能看见一个名为穆情的自由之人，每一世临死都会想起一些记忆。
他自爆了，神魂俱灭，再不能转世。
不是什么爱而不得，只是为了结束自己的痛苦。
如果青只是让他遭受身体之痛便罢了，可是青的安排里，每世他都是那般的凄惨愁苦，每世他都不曾拥有自己想要的体面与权利，每世，他都活在痛苦之中。
每世。
每世都。
这对他来说，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