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安抿了下嘴,决定继续回答黎清浅的问题。“我想路兄应该和姑娘讲过我的故事吧。”他扭过头去,看着不远处茂密的竹林。
他这话说的很自然,弄得黎清浅反而有一股在后面议论别人的心虚感。
“我与楚楚,也就是何楚,我的......太子妃。”提起这个,裘安的眼里多了几分的哀愁,他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碗,上面画的是鸳鸯戏水。
茶碗里的茶叶慢慢的浮到水面上,又被裘安用盖子播到了一边。
他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继续开口。“是今日定的情,那日她挎着装满鲜花的篮子,笑眼盈盈的看向我,那是个晴天,大家欢声笑语走在街上,其实应该吵闹的很,但是回忆起来,我不记得有什么声音。”
“我那天也是准备了一支并蒂莲的簪子,向她表明心迹,但她说,不喜欢并蒂莲,同出一支却要分散两头。”裘安眨了下眼,扭过头来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抱歉,我不是故意把气氛弄成这样的。”
黎清浅摇了摇头,她忽然觉得,这个眼神自己似乎是在哪里看过,可是想不起来。
这是一种陷入回忆的感觉,掺着些美好带来的喜悦,却复杂的混入了忧愁,将那抹喜悦冲淡,淡得看不见。
“没事,对于同一个事物,大家都有不同的见解。”她说。
于是裘安缓缓地点头,再次沉默下来。
“我记得,二位的定情信物是寒雁图。”黎清浅挠了挠自己的脸,打破了这份沉默,这忧伤的氛围实在是叫人难受,浑身都刺挠。
裘安说,是。
“楚楚那日没有答应我,说是这个信物她不满意,回去之后我把寝宫翻了个遍,最后大晚上跑去何府问她。”裘安笑了一下。
“原本是打算第二天再去找她的,可是我心里急,我想让她快点答应,于是大晚上敲响了何府的大门,好在那个时候楚楚还没去睡觉,我还记得她当时那个意外的眼神。”
“大雁是忠贞之鸟,她见了,也就明白了我的心意。”
十六岁的少年抱着传世的寒雁图,从皇宫一路偷跑到了何府,在夏日的夜晚,在无人的街道,带着他炽热的爱意,做出了这辈子最违反规定的事情。
“如果当时她睡了呢?”黎清浅问他。
裘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该会在角落里站一晚上,也有可能被侍卫抓回去。”他说完起身,没多久后他拿出了一个包裹精致的长匣子,与他整个房子都十分不匹配的精致。
是寒雁图。
黎清浅看着,并没有品味出来是哪里精妙的足以传世,她看不明白古画,只能说一句好看。
裘安,不,是萧长山,他很勇敢。
在陆暮的描述里,萧长山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每个礼节都做的十分完美,对于每一个规定也十分额熟悉,但他能够为了何楚半夜跑出皇宫。
黎清浅撇了眼陆暮,随即低头掩饰住自己那一瞬间的情绪。
打破常规,是需要很多勇气的,她没有。
黎清浅是个胆小鬼,没有勇气打破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