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沈念安笑得一脸讨好。
狂风裹挟着雪花在苍茫山野间肆意横扫，漫天冰雪被席卷又甩下，压得严严实实。萧钰嘱咐她明日天一亮就出发，沈念安早早就歇下。
次日用过早饭，一行人打算去安置点找个向导进山，却碰到了刚从村子里回来的邝佑。
沈念安赶忙拿大氅裹住自己，退到东从几人身后。
这个动作被邝佑看在眼里，过来的时候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东从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邝侍郎。”他亲热地问好。
邝佑见过他，自然认得，至于身后的三个，应是没见过，无名小卒便是见了也不记得。
遂收回视线，轻笑出声，“大理寺动作挺快的！”
“职责所在，邝侍郎体谅一下。”萧钰看向一边排队领粥的人，小孩老人衣衫单薄，壮男们都候在一边，似要等他们吃完了再去吃。
整个安置点看不到一个年轻女人。
“萧大人哪里的话，你我同僚，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定竭力相助。”他的笑不达眼底。
萧钰朝那些村民努了努下巴，“邝侍郎才从村子里出来，自然熟悉那边的路况，劳烦派个了解情况的带路，我们要进村一趟。”
这话却叫他为难。昨日他们进山时还没下雪，原计划当晚返回，大雪逼得只能就地扎营。
也不知怎么了，昨儿一晚上他们都没睡好，天才擦亮，一个个就催着他快些离开。
好不容易出来了，谁还愿意再去那个鬼地方？且昨日同行的人全是户部的，他做不了主。
没得到他的回复，萧钰挑眉，“有难处？”
邝佑自是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难处，背转过了身，劝慰道：“出来时山路已经被全部掩埋，山里路况复杂，我们一路走得艰难，好几人都负了伤，未必能派人给你。”
“何况，那村子全埋在了雪下，山里雪厚，早上已经半尺高，再去也看不到什么。”
他忽地转身，底气十足地建议，“不若等雪停了再去，也好过要负重前行。”
他怎么不直接说等雪融了再去？沈念安心下腹诽。
萧钰不愿与他做口舌之争，谢过后邝佑离去。
沈念安上前来，往那背影上不屑地哼了哼，清了清嗓子道：“大人，我有个提议。”
他眼神示意说下去，东从几人也等着她的后话。
沈念安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围拢上来，她实在不想吼着说话，太费嗓子了。
几人乖乖围了上来。
“我觉得，邝佑带的那些人指不定就去了这么一个来回，不见得熟悉路况，即便熟悉，也未必肯听他差遣。”
她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吃早饭的村民，“真要说起熟悉地势，再没人比他们熟悉了，我们完全可以找村民打听，寻个愿意配合的人去！”
“这法子可行！”东从一个巴掌拍在大腿上，吓得沈念安一哆嗦，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些。
“大人？”他自个儿并没意识到，满脸期待地看着向萧钰，等着他最后拍板。
萧钰凉凉的眼神扫过，没好气道：“那还不去？”
虽然没明白大人为何突然对他语气不好，但大人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他，还是相信他的，东从屁颠屁颠往那群村民中去。
余下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拱手一拜，“卑职与少卿大人一道去！”
原以为不过是张个嘴的事，等到真正执行的时候，东从才明白过来，自己还是道行太浅，这些人的话能把他气死！
“俺上有老下有小，跟你们去了，谁来照顾俺娘俺娃？”
……
“你们给银子吗？少了10两可不去！”
……
“官府给吃给住的，干啥还折腾回去？”
……
离开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出去一趟再回来就有多气愤，他将那些人的话原原本本表演了个遍，听得沈念安没绷住差点大笑出声。
饶是忍住了，上扬的眼尾却怎么也压不住。
“大人，姑娘，你们说说，这都什么人啊？是我们在帮他们，搞得像是我们多管闲事似的！”
这些年在大理寺办案，他跟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被如此势利眼的拒绝还真是头一回见。
东从赌气似的抱着手里的剑，先前的可怜全化作了愤怒。
沈念安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深以为然，狠狠点几下头，暗暗嘀咕道，活该是他们的房屋倒塌。
“不过，你这一趟，也并非毫无收获。”
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一个村的女子全部消失，再如何厉害的劫匪都做不到，要么真有灵异事件，要么就是村子里有同伙。
而她，压根儿不相信所谓的灵异事件，不过是一群人在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