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晚是他送你回来的?”沈念安暗暗心惊,萧钰只说有人送她,她只当是亲王妃安排了专人护送。
文心安点头,眨眼看着她,温旭跟侯府的人一起抵达,安姑娘不知情?她虽有疑惑却没问出来。
那晚的遭遇历历在目,沈念安还记得车夫的话,原是要将她送去起事峰上的土匪寨,虽并不清楚起事峰究竟在何处,既是京畿之地,应当相距不远。细细想来,它和金台照镇都在一个方位。
沈念安一贯不相信太过巧合的事。
房屋倒塌一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我与温旭当真没什么……”没得到回应,文心安嘴里絮絮叨叨咕哝着,藏不住的委屈。
沈念安的思绪还游离在冬至当晚的事情上,听到她的嘟囔才回神,看向她的眼神透着怪异。
手抵着下颌,略作思索道:“温旭此人我尚未见过,得了空定要见上一见。”
“安姑娘……”文心安的眼睛里藏着泪花。
“你今日是自己过来的?”烤了火,沈念安觉得浑身都暖和了,开始摆弄起茶具来。
冬日里天寒地冻的,时不时卷起一天的风沙,平白无故不愿出门。
沈念安百无聊赖地趴在案几上,脑袋一歪,透着窗棂往外看,灰白的天空簌簌飘起了雪花。
她忽地起身,推开窗往外探出个脑袋,“下雪了!”
突如其来的冷风逼得文心安眼角出了泪花,适应了这股冷风才看向窗外,赫赫然雪花飘落。
她来到窗边,学着沈念安的模样趴在窗台上。
沈念安进门就脱了大氅,如今窗户打开,屋里跟外头没什么两样,文心安见她心情不错,自己也跟着心情明快了。
二话不说,撩起自己的大氅往她身上盖。
原本绰绰有余的大氅捂了两个人,颇有几分捉襟见肘的意味,眼瞧着她半边身子都露在外头,沈念安反手替她裹上。
“我不冷,你穿严实些,仔细别着凉了。”自幼便习武的人到底跟她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姑娘不一样。
文心安原打算替她拿大氅过来,垂眸看到楼下不远处的男子,不知在那站了多久,视线就落在身侧的女子身上。
而身边的人还沉浸在下雪的喜悦中,并未觉察到。
文心安朝楼下的人微微颔首,擡手拍了拍身侧之人的肩膀。
沉浸在雪花世界的沈念安一扭头就看到了底下站着的人,眸子里的疑惑顿时转为惊喜,若非不合时宜,当真想从窗台一跃而下。
“去吧。”文心安推了推她的肩膀,外头的人正等着,可不兴一直留在这里。
沈念安约莫猜到他过来的目的,抿嘴看着她,“你一个人过来的?”
“我带了护卫,快去吧,省得叫人等急了!”文心安推着她就往门外去,顺手捞起她的大氅。
今日的她心事重重,沈念安不是没觉察出来。身为好友,她只是将心比心,不愿叫人为难。
她记挂文心安,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萧钰扶着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楼梯口。
“怎么了?”关心地问出声。
沈念安摇头,“无事。”她稳了稳身子,提步往前走,“你是不是要去金台照?”
消息挺灵通?萧钰挑眉,眼波流转,跟上她的脚步,“文心安说的?”
她没否认,也没回头,自顾往前走,心里有气,“冬至那晚送她回府的人是温旭,你为何不告诉我?”
“嘶……我记得你没问?”
沈念安停下来,扭头狠狠瞪着他,当时那个情况他什么都不说,不就是摆明了答案嘛,还要她刻意问上一嘴?
但他这话也没错,也怪自己当时没问。
沈念安越想心里越气,故作不搭理他大步往前走,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她狐疑的眼神落在那只手腕上的大掌,警告他别胡来。
萧钰笑意分明地盯着眼前女子,眼底盈满了宠溺和无奈,“想去呐就回去换身便捷的衣裳,这身可不行。”
她笑了,嘴角翘起来,不似先前的故作严肃,脸一擡,跟个邀宠的猫儿似的,反拽住他的手,拉着就往外跑。
才跑出去一步就被人拉了回来,疑惑扭头,还以为她要反悔。
“马车在这边。”他擡手指向熙攘街的另一头。
文心安站在方才的那处包间,目送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生换洗。
“看着旁人相爱,文姑娘当真一点儿也不嫉妒?”包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着青衣的男子,正坐在方才文心安坐过的地方。
她脸上的欢喜顿无,换了一贯的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地关紧窗子。见他坐了自己的蒲垫,走到对面坐下。
手拿起沈念安放着的杯子把玩,漫不经心道:“有些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也并非所有人都想要。”
青衣男子指节灵巧,只几下沏好了新茶,第一杯就递给了文心安,深邃的眼神落在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那文姑娘……想要什么?”